吴翩翩撇嘴一笑,“其实你这个誓言都不算狠的,你娘在怀着你的时候,要父王发的那个誓言才叫狠!你娘要父王发誓:此生此世不论发生任何事,父王都不准有让你认祖归宗的念头,你永远只是花氏子孙,与李氏无关!”
花夜愣住!“为什么?”
“如果不是花姨逼着父王发了那个誓,也许今天手上沾血的就是你,而不是我!”吴翩翩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或者,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长大,或者你早已陷入某个荒谬的圈套中成了废物!”
花夜已经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知道有多少人不希望父王有儿子吗?其中一个就是皇帝!父王他无法保证他这一辈子不会有任何疏忽,所以才会一直让你当花夜!所以他只是向花姨要求每年去看你一次,开头是他一个人,后来带着我!”
吴翩翩又拈了一朵百合,放在嘴边慢慢啮咬,眯着眼睛,叹息道:“花姨真是一个妙人,有时候很呆,但有时候又很聪明,其实那个时候还很早,很多事情都没发生,但是她却能早早的就让你远离了危险,或者她并不是有所预见,只是单纯的不想把你给父王,也不想让你做王子,只想你过得快活自由。大概这就是常言所道的‘福气’吧!”
“花夜,其实你在心里曾经是怨父王的吧?怨他不肯认你你们母子对不对?”
花夜深深埋下来头,确实如此,虽然母亲跟他解释过,但他不信,心中始终有一个结。
“花夜,你一直不相信一件事,就是全江湖都知道,花姨心中的人是江鸿影,是我外公!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外公始终只是把花姨当晚辈,绝不肯有一丝逾越!”
花夜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怎么你也胡说!”
吴翩翩摇摇头,“是在外公故居,我遇到花姨,花姨自己对我说的!你也不用这么激动,那时候外公无妻,花姨未嫁,这又不丢人!再说,那时候,父王与我母亲、与花姨都相互不认识,遇都没遇到好不好!”
“我娘怎么会对你说这些?”花夜还是有些羞恼。
“那么多事和情压在心头那么多年,也许当时花姨只是想有个人倾诉一下吧!”
“那也不会是你啊!她跟我都从未说过!”
“傻瓜,这种话怎么会对自己儿子说!而我,正好既懂事,又懂的多,又什么事都知道一些,是个很好的听者!”吴翩翩又灌了一杯酒,“其实,是我先问她的,没想到她就跟我说了!”
花夜无语。
“正因为外公的拒绝,所以花姨很伤心,最难过的时候,遇到父王,你知道你娘很多时候想法都迥异于常人,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愿嫁人,她只想要一个小孩,然后把这个小孩子好好养大,就尽此一生,而父王,正好是一个睿智剔透,善体人意的人!”说道这里,吴翩翩也停住了,这个不好往下说!
吴翩翩又斟酒,但酒壶已空,她摇了下手边的一个铃铛,很快就有个侍女端着装满的酒壶进来,并将空酒壶拿走。
花夜看她又斟酒,忍不住说:“别喝那么多了!”
“我可不是你,滴酒不沾,沾酒就醉!”吴翩翩嗤笑道,想了想,继续说那些往事:“后来,花姨她有了你之后就悄悄的走了,那时她不知道父王的实际身份。没想到,半路上就给父王抓住了,父王自然不让她走,最后反倒是父王被你娘逼着发了那个誓言。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
花夜多年来内心最深处的那点芥蒂终于消除,但是心里却似乎并没有轻松的感觉!
吴翩翩靠在隐囊上,叹息:“世人皆道花幺幺医术高明,为人却天真傻气,言行常常不靠谱,谁知道这其实就是‘大智若愚’呢!你现在过得这样优悠快乐,都是因为你娘!”
吴翩翩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酒气,眯了半晌,又对花夜说道:“花夜,你想不想知道我娘是谁?从前,你认为是因为我娘,所以我父王负了你娘对不对?”
花夜又埋下了头,他从前确实有这种想法,可惜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
“我娘是永乐县主,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并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吴翩翩似乎有了点醉意,“若真是民间女子,无论是我祖母还是宗正寺,都会坚决反对的,最多为妾,绝不可能为正妃!”
花夜又惊住了,怎么是这样?民间传说什么的果然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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