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年轻气盛,自然瞧不起阉人,无疑能当个对她有利的见证人。
喏,那小娘子是不知者无罪,人家还一心想着维护昭妃的名声。
有何理由怪罪她呢。
就是昭妃知道了,也得强笑着夸她几句呢。
至于齐王赵礽。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在她尚不能改变父亲和赵礽之间的关系前,这么大的靠山不借来用用简直是浪费。
顺便还能给赵礽制造一个敌人。
“二小姐,您看得懂账簿吗?”王毅见毓珠眼睛盯着一处不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毓珠微微红了脸。
她确实不太看得懂。
秦氏正要斥责儿子,毓珠已抬起头,笑吟吟地说:“你会看吗?不如你教我好了。”
王毅一拍胸脯,“我当然会看。”
“二小姐,您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们可没教过他。”王韬瞪了儿子一眼。
王毅不服气地道:“我自学的还不成?爹要是不信,随便考考我呗。”
王韬作势要打他。
毓珠忙拦下来,“您就让他试试。”
有了这话撑腰,王毅脖子仰得高高的。
王韬暗道:待二小姐走了再收拾你。
只是,接下来,儿子对账簿的熟悉程度,以及算账记账的能力,都令他和秦氏吃了一惊。
见爹娘面色讶异,王毅显得略有几分得意。
毓珠笑道:“瞧瞧,真是遗传了您和秦姨的聪慧呢。”
王韬汗颜。
毓珠敛笑端坐,合上账簿,命绿蕊到门外守着。
王韬夫妇明白二小姐是有话要说。
本来二小姐今日突然来铺子上就有些反常了。
毓珠酝酿几下,缓缓道:“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是想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回到府上做事。”
王韬和秦氏互视一眼,微感惊诧。
秦氏试问道:“二小姐可是在家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以前听说二小姐和新来的太太处得不太好。
可惜他们已被安排到铺子上了,平日就算偶尔回府瞧一瞧也难得见上二小姐一面。
太太当年的嘱托,他们算是辜负了。
毓珠微笑摇头,“爹爹一如既往地疼我,继母徐氏性情绵柔,不是个厉害的人,只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眉儿轻皱,叹道:“你们也都晓得,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祖母并非父亲的生母,几个叔叔和父亲也不是同母兄弟,将来是否会分家也说不定。我们大房是卢家正经的嫡房,可我父亲生性粗犷,不管家事,继母又年轻软弱。如今府里主持中馈的是我三婶,她是祖母的嫡亲侄女,家里的下人大多唯她是尊。但三房毕竟是继室之子,总由三婶来掌家终是不妥,世间凡事都有规矩有章法,逾了规矩、违了章法就会出乱子。所以我思来想去,现在我年岁渐长,是时候该学着管家了,来日也好协助继母,重新拿回掌家之权。”
听了毓珠的一席肺腑之言,王韬夫妇神色凝重,陷入了沉默。
果然,当初他们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
家里肯定是起了什么变化。
否则以二小姐的年纪,怎会突然意识到这些问题。
只是……
毓珠见王韬夫妇迟疑不语,心底微沉,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我知道有些突然,大房已有管事高荣,你们若是回了府,也只能做他的副手,不如当掌柜来得自在——”
“二小姐,您误会了。”王韬急切地打断道,“二小姐需要我们,我们当然愿意为二小姐鞍前马后,只是不是我们不想回府,怕就怕您父亲不同意。”
毓珠目光狐疑,“父亲为何会不同意?”说着,她身子向前倾,语气含了几分探究的急迫,“说起来,您和秦姨是母亲带来的,怎会被分到铺子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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