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姐,这块玉奴婢怎么没见您戴过?”绿芜好奇地俯下身。
“玉?”毓珠纳闷低头,伸手摸向腰间,“我只戴了香包,没戴玉啊。”
话说完,指尖传来一抹温凉的触感,低头仔细一瞧,只见系在腰间的碧色香包上,缠着一块穿了黄穗子的玉璧。
并不是系上去的。
绿芜想到什么,脱口道:“莫非是昨夜那孩子身上的?”
对对对,昨夜那妇人险些摔跤,她曾伸手抱了那孩子,可能就是那会儿从襁褓里掉出来了,恰巧和她的香包缠在了一块。
毓珠神色疑惑,“这是白玉谷纹璧……”
玉璧是传统的玉礼器,鼎盛于战国至两汉时期,后来虽也一度兴起了仿古玉器,但无论是做工还是图案,都不如当时精美,雕工粗糙随意,只用来佩戴,流于寻常,大有消弭之势。
所以时下并不流行佩戴玉璧。
但毓珠手中这块谷纹璧,却和市面上尚存的“粗品”截然不同。
圆形,扁平状,宽边小孔径,比例适宜,壁面平滑。玉质晶莹洁白,壁的两面雕琢着细密的谷纹,谷粒颗颗分明浑圆,刀工纯熟,精致无暇。
就连穿在玉璧上的黄穗子……
黄穗子?
毓珠浑身一个激灵。
“快去看看那妇人和孩子起了没有?”毓珠掀开锦被,就要下炕。
却见何妈妈端着盆子进来,禀话道:“二小姐,那妇人天不亮就带着孩子离开了,说是孩子已经退烧,雪也停了,要着急赶路,就不麻烦我们了。”
“就走了?”毓珠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摩挲那块谷纹璧。
为何走得这样急?
即便想快些赶路。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吧。
雪停是停了,可积雪并不浅啊,没有光亮,行路势必困难。
她真的是要抱孩子回娘家吗?
还有这块白玉谷纹壁。更令她对那妇人的言行产生了怀疑。
待洗漱完,毓珠取了一个匣子将那玉璧装了起来,吩咐绿芜:“叫黄九驾车送你,看能不能追上,追上了就把东西还给人家。旁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我想吃太一楼的点心,打发你和黄九一块进城买。”
绿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匣子揣进怀中,匆匆去了。
然大半天后,玉璧又被绿芜带了回来。说是没有发现那妇人的踪迹。
毓珠心下微沉。
那妇人是步行,即便是租车,也得进城去租,何况大雪封路,也不一定租的到。
绿芜乘车去追。不可能追不上,就算追不上,也能打听得到她曾在何处停留过,毕竟大半天的,她也得休息吃饭。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她撒谎了!
她的目的地并非竹桥镇。
毓珠感觉掌心里的白玉谷纹壁有些烫手。
“小姐,您看还要不要再继续打听?”绿芜见毓珠脸色僵硬,自觉的放低了音调。
毓珠沉思了半晌。摇摇头,“罢了,再找也只是徒劳,反而引人注目。”
她不明确那妇人的身份,若贸然去打听,难保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先好好收着。暂时不要声张。”她打开箱笼,将装着玉璧的匣子放在最底层。正在此时,宜珠突然走了进来,绿芜正要提醒毓珠,只见毓珠已合上箱笼。绽开笑意,“姨奶奶是不是叫我们去赏雪?我们赶快过去,顺道把绿芜买回来的点心送去给大家尝尝。”
见毓珠反应如此迅速,绿芜不由得暗暗乍舌,跟着配合起来,“奴婢去给小姐拿斗篷。”
宜珠并未察觉出异常,她挽了毓珠的手,面有难色,“二妹妹,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姨奶奶说实话,姨奶奶方才说今年的白萝卜长得好,叫人装一车马上送回府,还说也给余家送几筐去,我一听急忙就来寻你了。”
毓珠微微叹息,“姨奶奶还是这样热心肠,有了好东西就想和人家分享。”她稍一停顿,坚定了语气,点头道:“那就实话告诉姨奶奶吧,省得姨奶奶从别处得知,还要怪咱们瞒着她呢。”
商量好了,姐妹二人就一同去了彭姨奶奶跟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与了彭毅奶奶听。
彭姨奶奶当场愣住。
毓珠吓坏了,忙搀住她,安抚道:“姨奶奶,您可千万别动气,这原是件好事,至少发现得早,您说是吗?”
宜珠也拼命点头。
只见彭姨奶奶缓缓坐下,面色渐渐好转,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毓珠轻松一气。
“把黄管事、何妈妈叫来!”彭姨奶奶猛地拍了下桌案,怒声吩咐道:“厨房里那些烂掉的大白菜、大白萝卜,都给我装起来,运到城里去,待天黑后扔到余府的各个门前,尤其是正大门!”
毓珠、宜珠傻了眼,呆若木鸡。
下一瞬,二人同时笑出了声,纷纷张开胳膊抱住了彭姨奶奶。
“姨奶奶,您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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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下午两点。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