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长媳妇,以为周夫人稀罕吗?
两个弟弟如今有二老在,对傻子大哥还照顾着,等爹娘一死,谁知道会不会乐意继续养着一个傻子?
而且什么叫不吃苦头,周兰韵嫁过去那就是守活寡,跟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别说洞房了,估计连吃饭穿衣都不会,还得周兰韵像丫鬟一样伺候着!
周夫人越想越是生气,要不是压着火气,免得跟南夫人撕破脸,她恨不得让婆子拿上扫帚把南夫人打出去!
有什么瞧不起人的吗?不管南夫人,还是邹家,那真是趁火打劫!
南夫人看着周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又道:“夫人不妨想想,两日后再派人给我回复就是了。邹家愿意出这个数的聘礼,可以解周府的燃眉之急。夫人也不想想,光是安儿一个人撑着,偌大的周府无数的窟窿要填补,那么一大笔钱从哪里来?”
说罢,再不看怔忪的周夫人一眼,南夫人施施然走了。
她有信心,周夫人就算不乐意,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周府的账目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南夫人确实是故意恶心周夫人,让邹家的傻子跟周府精心养大的女儿凑作对。
周夫人曾经给她没脸,南夫人怎么也得还回来。
让周兰韵嫁一个傻子又怎么了,嫁过去还是长媳妇,算是便宜了她。
南夫人自认不能落了身份,这才没做得太过分,还算是帮了周府一把。
只是周夫人若果没眼色,说什么都要拒绝,那就是她的事了。
得了自己不说,还得罪了邹家。
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周夫人再要树敌,这是南夫人十分乐意看见的。
南夫人一走,周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把桌上的茶盏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气煞我也,真是欺人太甚!”
周祁安在偏厅隐约听了一些,皱着眉头道:“娘亲千万别答应,让妹妹嫁去邹家,那岂不是让妹妹守活寡,一辈子都要毁了。”
周夫人叹了一口气,南夫人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叫她开始迟疑起来。
她是疼爱女儿不说,但儿子才是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
周老爷押入天牢,就像南夫人说的,实在是凶多吉少了。
周祁安便是周府的新任当家,不能从夫,只能从子。
比起周兰韵,周夫人更指望着周祁安。
如今周家的账目勉强磨平了,以后要东山再起,少不得要银两。
上下打点,进货,都缺不了银子。
邹家的确大方,出的嫁妆数目也让周夫人心动。
有了这一大笔银子,周祁安如何不能重振周家?
见周夫人不吭声,周祁安急了:“娘亲可不能听信南夫人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是不是不安好心。”
难得在背后议论他人,他涨红着脸,满眼尴尬。
“娘亲,我嫁!”周兰韵红着眼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神坚定地对周夫人点头道:“南夫人虽然是不安好心,但是必定不会说谎,邹家出的聘礼是实实在在的。有这些聘礼在,大哥以后也能振兴周家,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刮目相看!”
“妹妹,这使不得!”周祁安连忙摇头,说什么都不能答应:“我卖了棋谱,账目就能平了,不必再让妹妹受委屈,嫁给邹家的长子!”
邹府大少爷是傻子的事,周祁安也是知道的,又怎么能让妹妹嫁过去受苦?
“反正周家如此,也没什么好人家会娶我了。邹府看上我,也是我的福气,好歹能帮衬大哥一二。”周兰韵说着,眼圈更红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下一刻就会簌簌而下。
“妹妹不用担心,大哥会让周家东山再起,再给我两三年的时间,不要再说牺牲自己,嫁给邹家的话,可好?”
对上他祈求的目光,周兰韵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点头了。
她以前是府里的掌上明珠,任性张扬,如今周家落难,性子收敛了很多,却到底是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刚才说出那番话,是周兰韵一时冲动。
话出了口,这会儿早就没了刚刚的坚定,又变得迟疑起来。
“娘亲也不必忧心,南夫人的话只当没听过,儿子就算借着妹妹的聘礼重振周家,心里也要过意不去,外头的人指不定要说多难听的话,说是周家卖女求财,爹要是知道了,也会心下不安,更何况是我?”
被周祁安劝着,周夫人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周老爷在天牢还生死不明,自己身边好歹还有这一双懂事乖巧的一双儿女在,这便足矣。
她就不信,周家真的会从此一蹶不振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