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崔明珠就心花怒放。
这么久以来的郁闷,仿佛都能一扫而空。
她精心谋划,又派了丫鬟到处打听,才有今天的巧合。
崔明珠绝不能让这场赔上所有的戏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落幕了。
不然,她岂不是吃亏大了,却又彻底被崔老爷厌弃?
只要攀上世子爷,崔老爷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敢多言!
崔明珠眼底露出一分坚定来,抓着被子勉强遮掩着身子,红着眼便下了床榻,直接向世子爷扑了过去。
崔琉娘一愣,就见世子爷轻巧地避开了崔明珠,让她趴在地上,身上的被子落下,没能遮住半点。
崔明珠惊呼一声,顾不上身子摔疼了,抬起头来,哭得梨花带雨:“世子爷就这么离开,民女如何能活?民女不过在贵妃榻上眯了会眼,醒来就见世子爷躺在身边……”
她双颊微红,接而又变得惨白:“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是从小读过女戒的。世子爷就这么走了,民女除了出家,就只能一头撞在柱子上了却此生了。不过民女已经是世子爷的人了,死也是世子爷家的鬼,等会就去侯府大门以死明志!”
要不是地方不对,崔琉娘都要为这个小姑姑的演技喝彩了。
看看一张芙蓉面上的脂粉一点都没掉,哭得楚楚可怜,若是平常男子只怕是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曼妙白皙的身子从被下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属于少女的幽香和纯洁,哪个男人见了也忍不住要心动的。
最后便是崔明珠凄凄凉凉的话,活不了,就只能去死,还要死在侯府门口,那不就是人尽皆知了?
世子爷眯了眯眼,这女人是威胁自己?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胁迫!
“要嫁我?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世子爷嘴角一勾,却叫崔明珠后背一寒。
“在下已经向崔大姑娘下聘礼了,这位崔姑娘若是也嫁进来,也只能以滕妾的身份,你可愿意?”他手里握着的折扇,轻轻挑起崔明珠的下巴,轻易捕捉到她眼底的忿恨和不甘。
滕妾,那跟崔琉娘身边的大丫鬟身份没什么两样,什么更加糟糕。
明明她是崔琉娘的长辈,怎能为妾,还是名声极糟糕的滕妾?
但是世子看着已经恼了,再争辩一番,会不会让他失去耐性,连滕妾也不愿意让自己做了?
崔明珠心里天人交战,女先生在一旁却听得心急如焚。
滕妾的习俗不知道废除了多久,也就有些偏远穷苦的地方,因为养不起女儿,这才如此糟践。
她辛辛苦苦把谋划了这场好戏,可不是让崔明珠去做滕妾,拖累自己被人嗤笑一辈子的!
“世子爷,姑奶奶到底是大姑娘的小姑,长辈做滕妾实在不合适……”
女先生说得吞吞吐吐的,崔琉娘哪里听不出来。
长辈不能做滕妾,所以她这个小辈就得做了?
再不出声,女先生自话自说,压根不把她放在眼内了?
崔琉娘悄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得眼圈顿时就红了:“爹爹,女先生说得在理,小姑是长辈,理应在女儿前头出嫁。只是小姑身上戴孝,还得守两年,要不就缓一缓,等小姑出嫁后,女儿再谈亲事?”
崔老爷一听,急得不行。
这一拖就两年,两年内会出什么事谁知道?
崔家因为上回他被押入天牢的事一蹶不振,若是攀上侯府,还可能能有起色。
两年后,谁知道世子会不会被别的狐媚子给勾了去,崔老爷丢了靠山,回头到哪里哭去?
“这不妥当,明珠的孝期还在,你却是已经过了孝。世子亲自上门提亲,哪里能出尔反尔?”崔老爷搓了搓手,恨不得把崔明珠的嘴巴给撕了,更别提是龚丽馨请回来的女先生,实在是个惹事精!
崔琉娘眨眨眼,奇怪道:“之前不是已经有人上门提亲,爹爹也是应了,怎么世子又来下聘,女儿听着有点糊涂了。”
明安候世子估计是不清楚崔老爷的打算,她不介意提醒一下。
崔老爷嘴角一僵,对上世子的眼神,双腿顿时软了:“世子爷别听她胡说八道,是有人上门来提亲,却被老夫婉拒了。不过是个穷书生,哪里能跟世子比较?老夫从小疼爱这个女儿,自然不会让她嫁过去受苦。”
说得就像真的一样,崔琉娘心下冷笑,也不知道前阵子崔老爷还呵斥自己,恨不得掐死她这个女儿。
如今就说得像是打小宠着长大的,谁不知道崔老爷最宠爱的却是崔明珠,而不是她崔琉娘?
崔琉娘哪里会放过崔老爷,又迟疑地开口:“娘亲说爹爹应了,老夫人不是把嫁妆都备下了,嫁衣也快绣好了……”
她脸上带着无辜,崔老爷却恨不得捂住崔琉娘的嘴,不让这女儿继续揭自己的老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