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侯被青涟推了推,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生怕侯夫人怪罪下来,满是心疼。侯夫人在府里积威太深,别说是两位姨娘,就是青涟也不敢忤逆的。
他想着去走一趟,算是全了侯夫人的面子,也不至于让青涟为难,便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侯夫人的院子静悄悄的,原本该是守在外头的丫鬟和婆子都不见了踪影。
明安侯觉得有古怪,不由眉头一皱,加快步伐踏了进去。
他心里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天,自己也是无意中闯入了大夫人的院子,然后呢?
明安侯心下一凉,快步上前撩起帘子,内屋的情形叫他瞳孔一缩。
侯夫人正睡得正香,陡然间觉得周身冷飕飕的,这才慢吞吞睁开眼,看见明安侯震怒的神色,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惊得整个人摔下了床榻,结结巴巴道:“侯爷明鉴,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我是被人诬陷的。明明我是睡午觉,怎么突然身边多了个人……”
她语无伦次的,吓得手脚都发凉了。
侯夫人眼泪簌簌落下,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中了别人的陷阱。
想当年她就是用同样的方法,把大夫人从侯夫人的位置拖下来,狠狠踩在脚下。
如今也有人学着自己,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她?
侯夫人心惊胆战,跪着爬到明安侯的脚边,用力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侯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发毒誓,要是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明安侯看着这荒唐的一幕,脚边的女子还衣衫不整,露出的肩头斑驳的痕迹正刺伤他的双眸,她还敢发毒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床榻上的男子正睡的香,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惊醒过来,足以看出刚才两人酣战许久,估计力竭,累得狠了。
也是,明安侯琢磨着,他已经足足好几年没在侯夫人的院子留宿了。
还说侯夫人怎么一声不吭,原来不是守着,而是一开始就守不住了?
明安侯沉默着,脑海中闪过当年的情景,这是何其相似。
他不蠢,那个男人始终没醒来,这不太正常。
明安侯一脚踢开侯夫人,上前狠狠把榻上的男人踹了下来,还是没醒。
侯夫人回过神来,尖叫道:“侯爷看看,这个男人分明是被人迷晕再扔进来的,我是无辜的!”
“无辜?你不觉得这个情形跟当年很相似吗?”明安侯回想当初,渐渐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
看着侯夫人闪烁的眼神,他更是笃定其中有诈。
“我不知道侯爷说的是什么,我只清楚自己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侯夫人委委屈屈地哭着,根本就不接他的话。
明安侯怒极反笑,冷哼道:“好,很好。我倒是小看了你,当我是傻子一样糊弄了这么多年。原来早就有人看出来了,用同样的手法来对付你,倒是厉害。”
不止是给侯夫人一个教训,也是提醒了他当年有多么愚昧。
大夫人也是哭着说无辜,但是明安侯气急攻心,根本就没能听进去。如今想来,那时候榻上的男人不管外头怎么闹也没起身来,他气得狠了,直接让人把男人拖出去杀了,生怕被人知晓。
如今想来,那男人或许也是被迷晕了给送进来,大夫人真的是无辜受连累的。
想到那个温柔小意的大夫人,明安侯眸里一黯。大夫人离开后,最后得意的人是谁?
除了面前这个女人,又能是谁?
偏偏他气得厉害,连亲生儿子也顾不上了,仿佛看着那个儿子,就像是看见了大夫人那张脸面,就想起那一天的屈辱。
所以侯夫人一提,明安侯想也没想就让她把儿子送走了。
如今想来,侯夫人说孩子病重,最后请了有名的郎中也没能救过来,他也就信了,还想着是报应。
大夫人不检点,最后报应在孩子身上了。
明安侯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真是蠢,大夫人没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孩子却在府上的。
她能代替族姐成为侯夫人,但是孩子该怎么遮掩?
总不能说她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过了几年才知道吧?
把孩子遮掩着,始终有被人发现的一天,倒不如早早送出去,直接弄死了,那么世子的位置就只是顾明蕴的了。
好计谋,好城府,明安侯果真小看了这个女人。
还想着侯夫人不争不抢,当初有着一夜的露水姻缘,又有了孩子,生下来后,她也不叫不闹,直接就回家去了,也没叫明安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