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丫头,你可回来了!”程大叔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四十来岁的人了,看起来慈眉善目,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颇得村里人缘。“没叫你两个哥哥好一阵担心,以后可不兴这么做。”
“嗯,青逸身体可好?”她记得程秀才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嫁了出去,唯一的女儿到城中求学去了,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剩下的小儿子程青逸却是畏寒得很,一入冬就咳嗽得厉害。
程大叔已经走到了门扉边,脸上挂着笑。这边男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长胡子,省了剃胡须这道繁琐的日常事务,而且看起来更为赏心悦目。
“他娘得了个炉子,放了炭日夜烤着,便没得那咳嗽症了。今年冬天是不用受罪了!”
“那便是极好!”柳宁没有进去的打算,拿出鱼到程大叔眼前:“我昨日得了些鱼,您拿去烧来吃吃!味道鲜嫩着。”
连连摇手,柳家现在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着。“这大的鱼,能得不少钱,你还是拿回去卖了!”
“家里多得是呢!”柳宁没有跟他多周旋的意思,见他还要推连忙解释:“大娘在家吧,我想让她捎个信儿给赵地主,我哥今日就不过去了,差的钱,七天内我亲自上门去还上。麻烦程叔转告一声!家里还有事,便不打扰程叔了。”鱼往他手里一塞,讲完便飞似的跑了。
程家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提着鱼往屋里走,赶巧程秀才从屋里出来。“庚郎,鱼从哪来的?”
“呵呵,后边柳家姑娘送的。让你给老赵家传个信儿,焕郎畅儿不去那边了,说七日内亲自上门还钱。”
程秀才夹了夹眉头,柳家姑娘她心里记得可清楚,除了惹鸡遛狗浑身上下没一点子女儿家该有的气度,这会儿听着自家夫郎的话觉着怀疑。
还好程家男人把柳宁问候自家儿子的话瞒了没有说,不然,照程秀才的脾气准得怀疑上柳宁惦记上她家宝贝儿子了。
“这丫头今日是吃错药了?”暗自嘀咕,反正只是带个口信的事,便交代了庚郎一声,朝着对面山那头的赵家大宅去了。
“爹,谁来了?”门帘掀开,一身青色衣衫的少年翩翩走出,眉黛黝黑目光清幽,脸上带着淡雅的笑意。
程庚郎一声惊呼:“我的小祖宗,你跑出来做什么,吹了风生病了可咋办!”嘴里念念着,推着他进了屋里。
柳宁出来后没有急着回家,到村里地头上转了转,刚融化了雪,地里光秃秃的枯黄杂草都没有甭说能见到绿色植物了。转到自家菜园子,倒是见到了几颗白菜,长得瘦不拉几的,还得冬雪冻了,这会儿都冻死得差不多。稀稀疏疏几根葱和大蒜全都趴到了地上,是指望不上它们能够塞牙缝了。
甩了甩脚上的泥,柳宁哆嗦着身子跑回自家茅屋。挤在两个哥哥中间,往火盆边凑。
“呀!妹妹你闪开点儿,我这里在清鱼鳞呢!”柳畅一声怪叫,手里举着鱼,让着柳宁往自己边上挤。
“嘿嘿,我这不是冷嘛!”不停的搓着耳朵,一边烤手一边对着柳畅打哈哈,没有一点占了别人位置的愧疚感。
“冷你可以往边上坐!”位置这么宽,怎么就往他这边来了。
“我就喜欢二哥捂热的凳子!”柳宁眯了眯眼,赖皮的样子说得柳畅哑口无语。
柳焕看着两弟妹闹,只是扬唇笑了笑,埋着头清理着剩下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