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四月万物焕发勃勃生机的时候,田间地里已经长出成片的绿,躲在洞穴的小动物们也开始四处跳动觅食。三三两两的人在田里地头隐现,不时互相喊几句话。
“你们听说了没,里长被罢免了,如今我们村儿连个说直话办好事的人都没有了!”无处不凑热闹的鳏夫于氏坐在自家田埂上对旁边地里忙着的几户人家喊话。
“不光是里长,就连县令也被发配调离了。”程二夫郎清理田里杂草,出口的话语带着点轻愁。“这一连串的事也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数!”
另一头的莫四娘却是皱了眉头,莫四叔有心插话,被她一眼阻止住了。“赶紧忙完回去做饭去!”
柳宁一家也在地头,拔草的拔草施肥的施肥。只那水沟边的地还是空着,自上次莫君染事件之后,柳焕便低沉了好久。青田白云流水鸟鸣,日子悠闲惬意,柳宁眯着眼用手遮住阳光,扶开额间的汗水。
“妹妹,你看!你快看!”柳畅忽然一声低叫,引得柳宁放下手里的瓢侧目看他。柳畅惊得瞳孔大张一脸惨白,手里捧着准备喂兔子的草散了一地。
而黄土丘上的小路上正优哉游哉的走来一个穿兵服的女人,手里拧着一罐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口里吹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小曲儿,脸上的那抹得意清晰易见,那双算计夹着阴谋的小眼望着赵地主家的方向嘴角翘了翘。
柳宁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做手势让大家低下头。这片地挨着村子,是最低点,但若对方有意往下看,还是可以一览无余的,毕竟山上连根遮挡的树木都没有。
女人在土丘上站了一站,转了个弯朝着村长家去了。
“这个季萍又想做什么?”柳畅紧了紧牙关,对那段黑暗的记忆恨入骨髓。
柳焕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沉下山头的身影,一双明亮的大眼笼罩了深深雾霾,难道劫难还没有结束?如今人为官我为民,民与官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他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躲得过一时总躲不了一辈子,柳宁感觉心里直挠挠,季萍应该是知道他们一家在龙湾村的,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上门来找事?百思不得其解,先观察看看,以静制动。
连着两日村里没有什么异常,柳宁却有些坐不住了,村长近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四叔说话遮遮掩掩,他以前一直是个多话的人,这样的表现太不应该。更令人觉得不安的是,大晚上的村里不时传来猛烈的狗吠,有日晚上她偷偷的跑去路口蹲着踩点,不想那狗吠居然是赵家地主连夜差人赶着大队牛车出村引起的。什么东西,要连夜往外面运?不想让人发现什么?随着日子的增长,这种不安变成了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