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往后滚了个屁股墩儿,程月娇的长矛穷追不舍,一刺不中再来一刺,招招直戳柳宁面门,这是有多恨她这张脸啊。偏偏某人赖皮得很,跟程月娇像跳双人舞似的,滑溜滑溜的,嘴里还乱七八糟的喊着话。
“说不干,你怎么还硬逼人呢!啊呀呀,还讲不讲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脚上一跳,手上连连挡开,脸上嘻嘻笑的,哪里有被人欺负的样子。
程月娇长矛一扬,骂道:“你这泼皮,给我好好站着,不许跑!”
“不跑等揍啊,挨揍又没银子给!”柳宁抱着头,四下乱窜。叫营中好些人看了笑话,程秀才背着手越看脸色越臭,就这半天程月娇连柳宁的半点衣角都没摸着,反倒她自己累得气喘嘘嘘。
柳宁脑袋一侧险险避开一击,手上抓着长矛两手一撮,程月娇虎口发麻,长矛在手中随着转了几圈险些脱手。
“嘿嘿,还要再打吗?”
程月娇憋不下一口气,瞪着眼不回答她,却是明白自己不是敌手。手上一空,看长矛已经到了柳宁手上,看她一个金鸡独立,只听得几声风响,大腿腰腹后背连连遭袭,残影划过,长矛已经妥妥的插到兵器归置孔里。
“背不挺,腰不直,下盘无力,空剩一股蛮劲!”扔下一句评语,迈着老爷步哼着小调调走了,在场的一群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程秀才绷着的老脸忽然皲裂开来,露出不太好看的弧线。“当真是人老了!”
旁边的朴绣如听得一头雾水,再看独自对着长矛发呆的程月娇,傻愣愣的抓了抓两腮。
帐内,程青逸和柳焕坐在一起摆弄针线,川云不知去哪里野了,他两个人不时聊两句,却也气氛和谐。柳宁跨进门,一屁股就往两人对面坐下了。“怎么想起做衣裳来?”
很少看程青逸做这些,她有些好奇的把头凑过去看了看,针线功夫居然比自己大哥还要厉害,倒是藏得深。几片竹叶绣得活灵活现,如有风吹。
“入秋了,眼瞅着寒露将近趁早备几件冬衫,免得战事吃紧忙起来,就没有功夫做了。”程青逸飞针走线一派娴熟,这一会儿已经把一片竹叶收尾了,连针线头子都埋了进去。以前总觉得男人捻针娘里娘气,现如今看惯了女尊男子,反觉着赏心悦目,就好似在做一件艺术品,会随着他们面上的认真表情而看痴。
“发什么傻,你外头的事情忙完了?”柳焕瞧着柳宁那痴痴呆呆的样子好笑,以前也不知是谁说不想早成亲来着,不想才十五岁就得当娘了。
一只手在下巴上划了划,把眼神转过来看柳焕。“我在想寒露凉起来,北蛮人吃什么穿什么,会不会也要烤火?”
“他们也是人,听说北方天气更冷呢!”柳焕觉得这问题问得挺傻的,不禁有些好笑。
陆陆续续黎凤国已经失守了近十四座城池,全是北行要塞城镇,而火炭的产地主要集中在中南方地带,自锦州以北多是睡土炕,夜间不得断火,那么这柴火自然得在入冬之前备得足足的。而前方的羧三坪镇地势平坦,少有山林,最近的采取山就是北崇岭了,以前还有百姓送柴火贩卖,如今两军交战还有谁敢过羧三坪去,是以,时间一长,北蛮人不得不从羧三坪往后撤出去,否则只能等待其它大军压送柴火和过冬用具。
“着人,上外头备过冬柴火去!”猛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两个男人都吓到了,不解的看她这副满面红光的样子。
“眼前过不过得去还是两说,你咋就着急起过冬的事情来了,要说这事也是属于咱们男子后卫队的活儿吧?”柳焕这语气明明显显在说柳宁的手捞过界了。
起身转了两圈,把手撑到柳焕椅背上。“这男子后卫队你们赶紧操办起来,明日我把疱三妹借一下,先在里头捞一票,也叫那些怕死鬼出点血来。”面上邪气上浮,挂了个阴森恶笑。
这几日的风向一直忽南忽北,北蛮人的毒也是放不了了,白天的曹营门户紧闭,除了几个看守的士兵,校场看不到一个人走动。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