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齐,有点儿耳熟,柳宁偏着脑袋问:“这齐姓是大家姓吗?”
肖校尉脸色依旧不太好,沉着声道:“齐姓倒算不得什么大姓,不过出了一位中书令,再有一子入宫为侍妃,便仗着这份荣耀水涨船高了。”
柳宁恍然大悟,原来是齐琅那厮的家人,难怪着觉得耳熟。缓过来,理解肖校尉脸色那般臭的因由了,朝廷命官出现在敌营,并刻意讨好,只怕这中书令也不是什么好货。
“明日你回营捎个信儿!”柳宁把装好的信笺交给肖校尉,以她跟齐家那些人的关系再待在这里就不妥当了。
没有反驳,接过信得整个过程都是闷沉沉的。
这入了秋的天气,一日一个变化,昨天还有点太阳,今日便灰蒙蒙的,满是大风吹刮,树木上挂的一点树叶下雨似的落个没完没了,整个街面上零散的跑着几个人影。
柳宁靠在窗子前,手里正捏着今天早上查到的情报,面色一阴发出低哑讥笑,北蛮人的后援军行到妙溪城了,距离这里不过六七公里,这是准备用人海战术碾压北崇城,北崇关卡的重要性北蛮人也很清楚,好在这些被占领的城中还有不少眼线,曹营的副将总算干对了一件事。
敲门声响起,柳宁将纸烧掉,转头对着门口喊:“进来!”
两个小兵领了个熟猴样的女人进门,这人倒也规矩,一直低垂着头,走到近前两腿弯曲下跪,朝着柳宁磕了个响头。“禁军逃兵扈芷前来领罪!”
柳宁仰头看了两个小兵,不是说是曹营安插的眼线么,怎的扯上皇家禁卫军去了。两个小兵也是不明白茫然的眼神回视。
“先起来吧。”柳宁倒了一杯热茶搁到桌上。“坐!喝茶。”
扈芷听一个口令做一个动作,一板一眼叫柳宁挑了挑眉头。
“说吧!”动了下手指,让边上两个小兵下去。
搁下茶碗。扈芷又跪到地上去了。“回大人,我本是方孝银方统领麾下的宫门守卫,有幸同葛司南葛大人一见如故,攀上了点交情。葛大人念我有几分胆识引我得见禁军方统领。后被提升内阁带刀侍卫。那日陛下发病,属下受方统领指示去寻名医万向羽,在万大夫住处遭遇埋伏,万家人尽数丧命。属下自水池潜入河道,身上的腰牌无意中丢失,不得已寻找葛大人,守门下人却说葛大人被抓入大牢,属下心惊不已,再至街头莫名被人追杀,一路潜逃至此。后来北崇城沦陷。听闻方统领以身殉国,心中痛苦万分。一次,无意中与一位恶女打斗,属下发现她身上腰牌,就将她打杀取而代之。不过这时候北蛮军已经进入羧三坪镇,属下只来得及和上头接上联系,便被阻隔在了这里。”
又是一场阴谋,柳宁忍不住皱了眉头,但此人的话是否全部属实还有待考量。“起来吧,你待了这么久,此处该有自己的一些人际关系网吧?”
扈芷老实作答:“结交了几个姐妹。大人若要召见,属下现在就去找她们。”
“不急!先说说这十四座城当下是何种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更重要的趁敌人没反应过来将暗棋布上。
身上僵硬了一刻,扈芷看了柳宁一眼迅速底下头去。“十四座城池均涌入大量北蛮人,我方百姓沦为俘虏,男子受凌辱女子受驱策。唯有城郊之外的百姓能暂时躲避灾难。”
犀利的看她一眼,柳宁忽然站起身,一掌拍到她肩上。“不错,这些消息你是如何打听到的?”
“属下一位大姐开有酒肆,时不时有北蛮士兵前去耍横。吃吃喝喝便说叨了不少。”额头渗出少许汗液,本想藏些实力,没想到对方喜怒不形于色,三言两语就看出了玄机。
“只怕这点儿东西还不够吧!”锐眼一瞪,面上阴气沉沉,“堂堂带刀侍卫就这点本事,莫不是要让我轻视你?”
“属下不敢!”来之前还带着几分探视侥幸的心思,如今是半点不敢松懈。可对方是敌是友她半点把握都没有,连中书令都能叛变,这朝廷中的人又有几人信得过。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一掌拍裂木桌,柳宁冷然发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身子又是一震,心中惴惴不安。她确实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曹营领队之人是谁,只能埋着头等柳宁继续说下去。
“路大将是我大嫂子!”瞧底下人猛然抬头,柳宁眯眼露出狐狸般得胜的笑意,一早她就察觉出这人在试探自己,不然也不会甩出那一段开头。经过分析和猜测这人是信不过自己,至于这信不过的原因就值得推敲了,所以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发问,方孝银跟三皇女是挚友,那么这个人很有可以能是方孝银留下来带话的,至于带的是什么,应该跟圣上有关,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东西了。“你可以完全放心的信任我,我不属于任何党派势力,准确的说我在军中无任何职位,纯属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