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孟之玫,深觉母亲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如若将年前的男子与父亲相比,即便是用脚,只要是个人都会选择那个体健身壮的汉子。
她默默抬头望天,天色已经渐渐黑却。
不由道:“娘亲,且请客人进屋里坐。天色已晚,何不去屋内叙旧?”
孟江氏经这一提醒,霎时间也醒悟过来,径直将将院门大敞。恭敬道:“张大哥,屋里请。”
这男子虽不是个厚颜之人,却终是策马扬鞭、奔波万里前来见故人。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当年,若不是他轻易退出,恐怕她今日也不会过的这般辛苦。
四人在屋内坐下,一盏添满油的灯盏,在烛芯上闪耀着昏黄的火光,光亮不大,但也不浅,轻轻摇曳,忽明忽暗。
“我张复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会练武打架。我向来嘴巴笨。可是,阿染,我找了你十六年!”各自沉默了一番,那男子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一口气将话说完。
似是说得太快,面上竟浮现几抹红色。
即便孟征再不敢作声,可有男子当面向他娘子表达爱意,他竟也有被人羞辱的恼怒。“你……”
他本想用右手指着他的鼻子,好好骂他一番,却终是因为右手受伤,举起了左手。可看着面前男子怒瞪的双眼,方才好不容易聚集的气势,骤然间消散了去。
虽然孟之玫并不赞赏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向自己的母亲表白爱意,可终是觉得有些尴尬。默默看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断然谁对谁错。
“张大哥,小妇年少时确是与你感情颇深。这十多年来,也并未忘记与张大哥在一起的日子。可而今,我已为人妻子……正如十六年前,小妇所说,我只当你是阿兄。”
此番话,孟江氏说的轻描淡写。
听的人却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般冷彻心扉。即便是十六年后,结果也要重蹈覆辙吗?
“既然阿染当我是哥哥,那妹妹过的这么贫寒,做哥哥的也定当要帮上一把。”张复说罢,眸光又忍不住扫了整个屋子一眼。整个房间物件破旧,房屋漏风漏月光,连府中柴房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张大哥有这番心意便好,小妇也是知足了。可此乃家事,着实不能再麻烦张大哥。”
张复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怅然道:“一听阿染这话,就是把我当作外人。虽然我现在不是什么家产万贯的有钱人,也没有多大官职。可也算有些钱财,别说重建你这破屋子,哪怕是让我在雁州城帮你买一间四合院都不是不可以。”
张复说这些,并非是自吹自擂。而是他真的就有这个能力,他虽没有王爷那般势力。可终是皇上跟前的三品带剑御前侍卫,别说依照自己的能力在雁州城为他们某一间落脚的屋子。哪怕是他们一家能够进出京都,他也能够让他们直接住在民亲王的府上。
听闻这话,孟征眼睛冒出阵阵星光。比之前望见玉镯时还要浓烈七分。
而孟江氏则是垂眸思量着什么,一时间沉默不语。
只有孟之玫,看着面前这人不像打诳语的模样,反倒对他更多了一丝审视。越是仔细打量,越发觉得他的面容、神情,越发让她觉得熟识。
“多谢张大叔这般挂念吾家人。房子之事,玫儿已是告知村长,不日定当重修,还烦请张叔叔莫要挂心。另外,有一事还恕玫儿直言,您是如何得知家母住在这玉兰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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