汣璃抬眼看着花谦诺,今夜的他白衣似雪,银发飘飘,半张银白面具遮住他的伤疤,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又仿佛已经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两个残缺的人真的可以相互取暖吗?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一个人,不管是爱是恨都只能是一个人,只是这夜实在太冷,冷到她一个人熬不过。
“眉河的水已经冰冻三尺,明日就请假一天,我们去溜冰玩。”他的声音很暖,如三月春风。
她不知不觉睡意来袭,懒懒应了一声,“嗯。”
那日,她只是顺便提了一下,他便记在心里。
今日他不知道在雪地里看了她多久,看到她的孤独,看到她的无助,看到她的伤心。
她已经不是往日的她,往日的她伤心了就会掉眼泪,被欺负了一定急着马上报复回来,开心了就大声笑。
现在的她伤心了只会咬着唇瑟瑟发抖,她不流泪也不笑了,不爱玩也不顽皮了,却莫名让人心疼。
他的手抱得更紧,他低头看她,尽管她在睡梦里也是皱着眉头,想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她却皱得更深了。
丢了伞,脱下外套裹着她,抱着她往那个“家”走去,雪地里的脚印一深一浅,他的身体摇摇晃晃。
自从他们坦诚相见以后,便分房睡了,他知道她的心里对他已经有隔阂,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当作什么毒没有发生过。
把汣璃放好以后,用被子好好裹着她,她无比聪明,把床改了一下,每当生火做饭以后,床上都是暖暖的。
他走近厨房,开始淘米蒸饭,嘴角扬起好看的幅度,不知道她以前梦里想念的蛋炒饭会不会让她好受一点。
第二日,天空稍稍露出鱼肚白,汣璃就已经起来了,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地厉害,看着木桌上面的汤药还冒着热气,她起身咕噜几口喝掉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她的鼻孔,她穿好衣服,厨房里,花谦诺依旧忙碌着。
蛋炒饭,她熟悉的蛋炒饭,她最喜欢妈妈做的蛋炒饭,并不是有多么好吃,只是那股温暖让她觉得心安。
花谦诺微微一笑,“怎么早就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汣璃脱力地坐在木凳上面,“民以食为天,不工作,就没饭吃。”
花谦诺手里的动作略微停顿,看来昨晚她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忘了,还是不愿记着。
一碗热腾腾的蛋炒饭端上桌,“尝尝我的手艺可下降了?”
汣璃夹了一筷子喂到嘴里嚼起来,没有任何表情,“这几日龙都守卫森严了许多,怕是你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花谦诺也吃着饭,“没想到宫里的办事效率突然上升了,那些东西久在仓库,一年才清点一次,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若是官兵找来,可是人赃并获,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按照朝廷的速度,等他们找来的时候怕是快过年了,若是有人有意为之,或许官兵今天就会到。”
有人有意为之,会是谁?
她从来不怀疑花谦诺的实力,就算如今他的武功只剩一两层,她也依旧信他,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是事情捅破以后,他们就不能待在龙都了,那样,她将远离了她的仇人们,报仇更是遥遥无期。
她每天喝药,三天一次药浴,就是为了让这残破的身体尽快恢复,花谦诺说,她的七经八脉闭塞,内力在体内乱窜无法聚集到丹田,如果调养好了,恢复以前的武功不是不可能,而且她现在有了轩辕璃的记忆,强大的内力加上无懈可击的招式,就算不倾国倾城,也必定动荡西陵。
“我的身体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快则一年,慢则十年八载。”
汣璃起身,拿出一只碗,匕首往手腕一滑,鲜红的血滴落在碗底,挡开一圈圈血色涟漪,花谦诺眼疾手快,人已经窜到汣璃身边,“你作甚?”
“还记得我接旨欲进宫的时候,割了你的一撮头发吗?”
他当然记得,若是当天无论她愿意与否直接抢走她,她便不会遭遇这些,眼里的悔恨毫不掩饰,花谦诺点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