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姨张大血红的嘴巴,被子里面明显还有一个人,而且看体形是个女子无异,想到此处,卢鸠的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什么时候,主上的床上竟然来了一个女人,难怪主上今天一大早就把所有隐卫撤走,还支开她,难道……主上在等她来。
幸得她担心主上无人照看走到半道又偷偷溜了回来,不然就错过这惊天的一幕。
不过……卢姨的眉毛拧成一团,能让主上这般在乎的人从古至今只有一人,那便是轩辕璃。
那个女人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上次请她交给主上的锦囊里面尽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什么自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借尸还魂……
“主……主上……被子里面的姑娘……是谁?”虽然有了猜测,但是卢姨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东夜陵的眸子深邃如三千尺深潭,他幽幽道,“卢姨,我饿了。”
卢鸠彻底变了脸色,主上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他说话也从不喜欢重复两次,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说了两次,也就是说,下一秒若是她还待在这里,他怕是要恼了。
可是,姐姐对她如亲生妹妹一般,并且在最后关头,把活命的机会给她,就是要让她照顾好东夜陵。
她也算看着东夜陵长大,勉强算他的半个长辈。
其他事情可以由着他,可是这件事情,绝不能再由着他,那个女人,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卢姨依旧站立在东夜陵的床前,就算主上再由着她,但是如今的主上,连行动都困难,她就不信凭着她一身肥肉,不能将那个女人逮出来。
东夜陵清澈的眸子看着卢鸠,卢鸠感觉浑身冰冷,她打了一个冷颤,耳畔却又响起了东夜陵冰冷的声音,“卢姨难道还要我重复三次吗?”
只一个眼神,卢鸠顿时失了刚才为自己打足的勇气,如一只泄气的皮球,她低着头回了一声,“是。”
便不敢再挑战东夜陵的权威,眼中带着怨气盯了床一眼便出去了,出去之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其实自从轩辕璃那个丫头落水失忆以后,倒是有些惹她喜欢,随即又摆摆头,不行,绝对不能被那个女人迷惑,她对于主上而言,绝对是毒药。
直到听到门咯吱一声被关上以后,汣璃才探出头,她静静地盯着东夜陵的眼。在等他一个理由。
东夜陵的手轻柔地划过她脸上的伤,眼神带着溺爱与疼惜,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璃儿,对不起,那晚我去晚了,我不该轻信雪语尘的话,不该怀疑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只两个字——璃儿,便让她的心从云端跌到地狱,璃儿,在他眼里,她只是璃儿,他的所有悔恨所有愧疚全是对璃儿一人,她在他心里终究除却棋子的身份,什么也不是。
她几乎从床上弹起,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膝盖却在这时狠狠疼了起来,竟然一步也走不了,她幽怨地盯着他,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她却快他一步,飞快地点了他的穴。
她的身体抖动得厉害,她在干什么?又来自取其辱吗?难道在他身上受的伤还不够多吗?
啪……
她费尽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啪……娇小的脸红肿一片,东夜陵眼里闪过一丝酸楚,终是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一片澄澈。
“璃儿,为何要打自己,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
璃儿,他又叫了她一声璃儿。
汣璃的眼里充满狠色,她指着自己的眼,青筋暴起,她吼道,“我打我,是打我不识良人,打我蠢,打我傻,打我瞎了眼,鬼迷了心窍。东夜陵,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却一次次作弄我,把我玩弄与股掌之中,现在,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你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我了吧!”
她凑近他的脸,“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弄脏了轩辕璃的身体?”
她的眼里,再无爱意,全是恨,满满的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转身,两颗银铃被丢在地上,一只脚踏在上面,狠狠碾动,终于银铃被碾成灰烬,她挪开脚,眼睛盯着银白的灰烬,猩红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东夜陵你记着,从此以后爱慕你的陆汣璃已经死了,本宫……”一滴泪滑落,她伸手接住,还是……没能忍住呢?
手跩成拳头,指甲掐入血肉里面却浑然不知,“是西陵的苏嫔娘娘,是西陵昰的女人,是要颠覆整个西陵的凰者,你若想守护你想要的,就不要对本宫留情,否则,本宫让你遗憾终身。”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从指缝溢出,滴落在羊毛地毯上,宛如雪地里盛开的腊梅,芬芳夺目。
“以后若是再唤本宫璃儿,本宫就毁了她。”
她恶狠狠的话犹如在耳,可是人却已经飞身而出,刺骨的寒风从窗户里面灌入,东夜陵紧闭双眼,神色痛苦万分,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只怕除了恨再无其他,他亲手将她最后一丝幻想打破。
汣璃急速在房宇间飞窜着,她体内气息紊乱,噗哧一声,胸前血红一片,她落到雪地里面,犹如断翅的蝶,狼狈不堪。
眼前出现一双祥云靴,她没有抬头,也懒得抬头,除了他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