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丘如意不知该如何再开口相劝时,安世诚看了着窗外,见那两个婆子正在门房前站着说话,这才转头看着妻子轻声说道:“你说的不错,皇上确实要委任我更重要的职务……”
丘如意惊喜道:“我就说圣上忘了给谁授官也不能忘了夫君,不知圣上准备委派夫君何职?”
安世诚摇头笑道:“你还是这样急性子,为夫的话还没说完,你那边就一叠的问题提了出来。还是前段时间为夫在家闲极,欲与皇上讨件差事,不想那时皇上正龙体不适,虽没有召见为夫,却也谴了心腹太监,劝道‘不必急,将来自有重任相托’。”
丘如意笑道:“既然如此,夫君今天为何满腹的心事?圣上金口玉言,定不会食言的,夫君只管在家耐心等待就是了。”
安世诚闻言,不由长叹一口,又皱了眉道:“不是为夫多疑,我总感觉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有些跷蹊,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妥当,故我今天在房中细细梳理了一遍。”
丘如意道:“你发现这其中有问题?”
安世诚点头:“皇上和太后娘娘之间似乎出现了分歧,现在太后娘娘正在逐步打压皇室宗亲,而皇上却一直是有意抬举安氏宗室的,如今看来皇上掌控能力渐弱,只是不知是皇上另有打算,还是已经力不从心了。”
丘如意忧愁道:“我不懂朝政之事,不过他们既然是亲母子,即便是偶尔有些分歧,最终还是利益一致的,这么说来,皇上对你的许诺,有可以会落空。”
安世诚却叹道:“如若真是那样,我倒是巴不得呢。怕只怕……”
见安世诚硬硬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丘如意恼道:“你总嫌我性子急好插嘴乱问,你倒是一句话说完呢,吞吞吐吐地,总让人在后面催。”
安世诚伸手抚在丘如意的肩上,附在丘如意耳边道:“皇上龙体一向孱弱,只怕他时日不多了。”
丘如意吓了一跳,忙悄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从哪里推断出来的。”
安世诚撤开一点,道:“若要细细给你讲如何推断出来的,怕是到天亮也讲不完,我也是理了一天才推断这个结论。”
丘如意走到窗前往四下看了一圈,又转到丈夫跟前,低声道:“这样说来,你的官职怕真是无望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每每天子更替,鲜有顺畅的,不知得生出多少事情来呢,你就在家做个富贵散人倒也不错,可不许再胡乱生什么打算出来。”
安世诚摇头苦笑道:“我就怕他不死心,若在这个当口委给我重任,吉凶不可测啊。”
丘如意凑到丈夫耳边悄笑道:“难道会让你接他的位子不成?说来总觉得是白日做梦。”
安世诚借机伸手搂住丘如意,道:“当然是白日做梦。即便他愿意,他母亲也不会同意的。说起来,这位也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 这些年顺风顺水,怎么会舍得手中的权势,必会立个年幼皇帝,以便掌控。”
丘如意奇道:“既然如此,你来担心什么。她既然打压众宗室,自然不会任你做重臣,听你这意思,倒也不是非要做个官不可,那怎么还要弃文从戎跑到边关去?”
安世诚叹道:“别看他年纪小不大听政,却是一个极有主意有抱负,所以他既然说委我重任,怕不是说改就改了的。可是任我苦想一天,也想不通他到底想给我一个什么官当。虽然世人都说我有才华,可我却没有做过一天的官,这个重任,也不知怎么个‘重’法。”
丘如意靠在安世诚的肩膀上,低声道:“你这话也只蒙一下别人。你必是推断出了点东西,不然也不必要去边关躲着了。快说来听听,咱们是一家人,若是猜对了,我暗赞你的同时,也能心里有个数,若是不中,只是夫妻闲话,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不成。”
安世诚想一想,道:“我有自知之名,不说不够资格做辅政大臣,就连寻常的官都是一抹黑。但就怕被他以皇室宗亲以及同出太祖孝德皇后一脉为由,将来硬让人拱了我上去,既让我保全辅佐小皇帝,又让我必保太后娘娘及刘氏宗族,我现在对为官之道一点也不通,到时必两面不落好,劳心费力倒也就罢了,只怕会连累家人——前面太后娘娘打压丘氏,便是针对我来的,之后还不知如何,到后面我再力保太后娘娘,新皇帝也定不容我。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去边关躲躲,既能保家人平安,自己也落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