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被苏霏漠收留了,却不能打着她的旗号,便借口是步颜招揽的。所以,才有今晚沈妪的质问,和步颜的托词。
事后步颜悄声问苏霏漠,道:“娘子将这些人招揽到手下,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苏霏漠笑道:“无妨,其实这些人我用着,到比旁的更放心些。别看这些人平日里有些斗鸡走马的恶习,却都是‘一旦承嘉惠,轻命重恩光’的义气之人。他们一旦归附,轻易不会背叛。端得看你有没有好的手段,能不能降服住他们罢了。”
步颜听后暗暗点头,娘子的手段她是不必担心的。这些事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间。娘子行事洒脱磊落,慨然有丈夫气,聪敏处不输于儿郎。步颜光顾赞叹,完全忘记苏霏漠此时虽年龄尚少,此番行事仍然过于落拓不羁,很是不妥。
当初,苏霏漠说略备两杯薄酒,请这些游侠过来,聊表谢意。她觉得也算应当,虽然给了这些人钱帛,但这些人来飞云观也算出生入死了一回,答谢一下也不为过。她也万没有想到,苏霏漠借酬谢之机,居然打起了将这些人收到手下的主意,且还真的轻易就让她收服了。步颜一边想着,这个徒弟真真的没有收错,如今是越看越顺眼,一边翘起了嘴角笑了。
沈妪深思过后,还是一贯平稳的声音道:“娘子长大了。”
与步颜的那种——自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相比,沈妪还是比较客观的,她也察觉出苏霏漠最近的变化。
开始她尚不觉得,当初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娘子却提前做了部署和安排,大家便顺其自然的跟着娘子的脚步往前走。这就好比走投无路之人,突然有人给指出一条出路,自然是先逃出生天再说,逃出去之后才有可能细究根由。
沈妪在听从了娘子的主意之后,回过头来细想,才察觉有些不妥。娘子以前确实聪敏、机变。但她的性情多少随了康氏,聪敏有余做事却很随性。这几日下来,沈妪重新审视娘子的那些布局,严谨、布置的狠辣刁钻。眼下观娘子行事的手段,这番谋算人心的眼光、以小博大的胆识,即便是她这个历经世事的老妪尚且不及,这就不得不让人思量了。
康氏作为母亲,对苏霏漠的变化自然是感觉最敏锐的,她也为此琢磨了很久,却琢磨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于落水后遭逢剧变,使一个孩子迅速的成长起来。世上有“智多必夭”的说法,所以,面对迅速长大的苏霏漠,康氏的心情是复杂和悲酸的,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这破败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边想必是也等不及了。我想着若是这样,我们不如来个顺水推舟,舍了我这破败的身子,把那些个事都做个了断。这样虽不敢说往后阿沫就安全了,但以后她的路好歹能好走些……”
沈妪听康氏如此说,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变得青白,嘴唇颤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令妍,万不可做如此想。娘子年纪尚幼,怎么能离了阿娘的教导和照拂。”沈妪慌张之下,叫了康氏的小字,连一向谨守的规矩都忘了。
“我苦些也就罢了,一切不过是我自找的,但阿沫何其无辜,让她受这份牵累,我……”
在场之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些其中因由的,此时谁也不敢再说话,屋内一下子沉静下来。
半晌,还是阿史那步颜打破了沉寂,她悄声嘀咕道:“阿姊若是恨得下心,便自顾自的去吧。到时,阿沫想必也活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半晌又咬牙道:“如此这般也好,待我明日,就去将那几个看不顺眼的人的头割下来,再不必这般憋屈,倒也爽利。”说罢,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康氏见这两人听了她这番话,如此变颜变色,只好收了破釜沉舟的心思。
步颜的性子最是刚烈,从小就和儿郎一般信奉流血不流泪的想法,此番说哭就哭,且哭的悲切异常。她朝步颜轻飘飘的一笑,叹道:“痴儿……”
屋里又沉寂下来,只有步颜的哭泣抽搭声。又过半晌,康氏复又轻声叹息:“就算咱们改得了命,还逆得了天不成?”
与康氏等人忧心忡忡相比,苏霏漠终于踏实下来。她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对宝珠道:“折腾了这几日,咱们可要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以待明朝。”
自打得到那本重生册以来,苏霏漠睡了第一个安生觉。
一直是宝珠给苏霏漠守夜,望着苏霏漠安静的睡颜,她终于暗松了一口气。别人不知道,她是心知肚明的,自打娘子落水,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她半夜醒来,看见娘子大睁着双眼,望向虚空,真的让人揪心。如今,那些个坏人有被抓的,有被看管的,可算能松一口气了。
与此同时,在漆黑的夜里,一只毛色雪白的信鸽,趁着夜色冲天而起,向京城方向飞去。
注:1、2仿唐代的劝酒令是自己胡诌的,亲们当打油诗看就好了。时间有限,没太讲究,因剧情需要,写这个意思到了就算了。唐朝喝个酒啥的,席间都爱唱答一番的,本文架空隋唐,我就入乡随俗的乱写了。
&&第一卷到此完结了。文写的不算顺畅,不知道有多少亲看文,第二卷开篇就有一场大戏,回京路上的生死搏斗,马上要来临了……貌似我布局、悬疑写的不算成功,喜欢的亲不多。对于后面的布局和写法,希望有看文的亲,能冒泡交流一下,指正一下文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