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不等她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嘤嘤啜泣道:“蓝鸳姐姐的钱我不能收,咱们都是一直陪在姑娘身边的,也知道姑娘这些年过的不易,我怎么能为自己的私事,就连累你在姑娘面前为难。”
蓝鸳听了这话,无奈摇头:“实不相瞒,我拿这些钱与你,本就是姑娘的意思,你也不必有负担,且先拿去给你娘亲看病,余下的赶紧偿了那位的利钱。”
小丫头死咬着唇,眸光一凛冷笑道:“我呸她的利钱,亏得还有个草字,真真是棵黑了心肠的毒草!”
闻言,家禾暗自思忖这府里是谁名字里有个草字,显然不会是主子们的名讳,那剩下的……她房里有个紫草年纪还太小,其余的,她还真不大清楚。
“行了,祸从口出,”蓝鸳摆了摆手,见那小丫头兔子似的眼睛,只好安慰道:“你跟她计较什么,她也不过和我们一样身不由己罢了。那位寡|妇失业的比不上咱们太太尊贵,更没有芳竹院那位财大气粗,自然要放些印子钱捞点油水,你且记住这回,下次莫要再借了。”
说到此处,家禾恍然大悟,竖起耳朵又细细听来。
那小丫头待蓝鸳语毕,又讽刺道:“怪不得她当初心急火燎的进了咱们府里,我只当她同二爷青梅竹马,是断然不会移情的,谁知道二爷死讯一传过来,她就当机立断投奔了……”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蓝鸳一把捂住嘴巴,狠狠道:“这都是哪儿听来的混话!不许胡说!”
小丫头委屈的红了眼,却是不敢再争辩。蓝鸳见她安静下来,也就松了口气,将银袋子放在她怀中,柔声道:“那会子你我才多大?这些话又岂是我们这个年纪能担待的?你只管拿了这银子去,先偿了她的利,日后万万不可胡说了,有道是祸从口出,你娘本就病重,切莫雪上加霜了……”
而后的一概安慰家禾均为听入耳中,唯有“青梅竹马”这四个大字在脑海里嗡鸣。
怪不得……到最后那男人哪怕抛弃妻子,也要带着那人远走高飞,只可怜了那一路流亡的妻儿。家禾徐徐闭上眼,回想起当初闺中姐妹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哽咽诉说母亲割肉喂血将她养活的场景,饶是六月的天,也只觉得一阵阵心凉,连那两个丫鬟何时离去都未曾察觉。
姚嬷嬷寻了半晌未果,正急得焦头烂额,刚要回芳竹院去找人,却突然瞧见水粉色的身影远远跑来,不是七姑娘是谁。
“幺妹儿!可算找到你了!”姚嬷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刚要询问家禾刚刚去哪儿,却被她一把扯住了手,奶声奶气的开口:“嬷嬷快去找娘亲,阿禾有要紧的话要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