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酒醉的贵妃双眸微醺,举手抬足间端的都是无边的风韵,空灵的声线陪着婉转的胡音,听的文老夫人不由得阖上眼眸,跟着曲调及韵律轻轻点头。
同文老夫人悠然自得的神态不同,二太太云氏同家欣左等右等也不见家禾的身影,不由得急红了眼。家欣心知自家妹妹素来顽劣,定是路上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被绊住了脚,于是只管吩咐白芨去寻。
谁知白芨前脚刚到院门口,后脚就被守在门口的婆子拦了下来。
“白芨姑娘这是去哪儿?”那婆子皮笑肉不笑的直挡在白芨面前,看得她一头雾水。
白芨平素又不是个好脾气的,见这婆子碍事,便冷笑道:“我去哪儿难道还非得跟你这老东西报备不成?知道的明白你是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主子呢!”
那婆子被呛了一句,面色也冷了下来,心道让你这小蹄子嚣张,过会子哭着求我都来不及。思及至此,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口道:“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当您的主子,只是大太太吩咐了,过会子客人到齐了人手不足,所有人一概不准离了这园子,老婆子我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还请白芨姑娘莫要让我为难。”
闻言,白芨皱眉,大太太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但若是真的,自己偏要硬闯,岂不是要牵连自家姑娘,她正犹豫不决见,忽听耳边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侧眸定睛时,那被姚嬷嬷牵着樱桃色衣裙的人影不正是七姑娘?
“七姑娘,您可算到了!”白芨终于放下心,连忙推开那婆子向着家禾走去,凑到姚嬷嬷身边时将方才被这婆子阻拦的事说了一遍,姚嬷嬷一听便觉不妙,半眯着眸子忖度道:“咱们府里何曾有过这样的规矩,只怕是哪里不对……”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园子里传来奇怪的噪杂之音。
姚嬷嬷同白芨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于是连忙牵着家禾进了园子,还不等她们站稳,便见到文老夫人怒拍桌案,中气十足的吼道:“怎么回事?”
原来下一场是老太太最爱的《白蛇传》只是前奏吹拉了老半天,愣是不见白蛇出场,座下的宾客不由得急了,开始交头接耳咦低声议论起来,文老夫人平素好面子,怎容得了关键时刻出这样的岔子,只管侧眸看着家欣冷哼道:“你寻来的这些狗奴才,哪里有胆摆这么大的谱儿?难道要我亲自去后台请来不成?!”
文老夫人何曾这样同家欣说话,家欣一时间也被吓慌了神儿,唯有五太太在旁边替文老夫人顺气安抚:“老太太这是说哪的话,哪有叫您这老寿星去请人的,您只管歇着,咱们这就派人去问。”言罢,连忙用眼神去示意家欣,家欣这才反应过来,忙领着人匆匆赶往后台。
见到此情此景,大太太杜氏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诡笑,收回眸光时,却见到七姑娘文家禾正盯着自己,野葡萄似的眼睛晶莹剔透,眸光仿佛转瞬将自己洞穿。
大太太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再度定睛时,却见家禾已经移开了视线。
难道刚刚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捕捉痕迹的抚掉额角的冷汗,心里念着时辰差不多了,紧接着便见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闯入园中,却不敢直接开口,只颤颤巍巍的在老夫人的贴身丫头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
那丫鬟顿时白了脸色,也不敢声张,又照着那小厮的话原封不动的禀明给文老夫人。
“可了不得,方才他们去寻那戏子,谁知在里间儿竟瞧见了七爷,更可恶的是那戏子,正衣衫不整的睡在七爷怀里!”
“岂有此理!”文老夫人顿时怒火中烧,沉下脸色对五太太道:“你现在这儿照应着。”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大太太:“你随我去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