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成问完话之后,就认真的看着大傻。
等待他的答案。
大傻眨了眨眼睛,呆呆的问,“什么叫打算?”
张和成微愣了下,如此解释道,“打算就是恩公伤好之后,是准备回到以前住的地方,还是想留在城内。”
说得还是相对比较含蓄。
本是老实忠厚之人,做不出那种过河拆桥之事。
经他这样一说,大傻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家。”
他的回答令张和成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内疚和心酸。
不管大傻是真痴还是假傻,但一人独自生活在山林中的破庙,衣不蔽体,都十分的可怜。
张和成想了想,道,“恩公,要不这样吧,我在吉安城内为你谋份差事,莫要再回那山林,可好?”
大傻摇头,“城内人多,不喜欢。”
张和成又劝了几句,但大傻依然坚定的摇头,不愿留在城内,只想回去破庙。
见此,张和成只得放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可勉强。
回到东院,张和成对何氏道,“秋娘,不管如何,我和瑞儿二人的性命总归是恩公救的,往后,你要隔三岔五让何叔送些吃用的东西过去,也不枉人家救我们一场。
做人,可能不忘本啊!”
何氏郑重的点头,“老爷,您放心,我会的。”
这件事虽然安排好,可张和成的心情依然沉重,愁眉不展。
一向鲜少抽烟的他,竟然也卷起了烟叶,默默点燃吸了起来。
何见见他如此,不由又着急起来,“老爷,是否又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张和成抬头看了妻子一眼,勉强的笑着摇摇头,“哪有什么烦心事儿。”
“老爷,你就别骗我了,我们二人夫妻多年,你心里有事没事,我看得还不晴楚吗?”何氏十分肯定的说道。
“真的没有,只是过些日子又要离家了,心中有些不舍罢了。”张和成坚持否认。
何氏坐到张和成身旁,轻轻握起他的双手。
这双手比她的手宽大厚实,可也要粗糙许多,掌心处是硬硬的老茧,手背和手指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疤。
有的伤疤已经淡得接近肉色,有的颜色粉红,是新近才留下的。
这都是为这个家操劳的印迹。
何氏柔声道,“老爷,上次你说过,你我二人是夫妻,该坦诚相见,有任何难处都该说出来,你我二人一起共同承担。
老爷,有什么事,说出来,就算我不能帮你什么,也比你一人憋在心里难受。”
张和成看着妻子温婉美丽的脸庞,眉角眼梢全是柔情。
他反握了妻子的手,发现她的手已没有初嫁时的柔软细腻,不知何时也变得干涩起来。
自从成亲后,他就常年在外行商,独留妻子一人在家,让她吃了不少苦。
身为男人,养家的重任就该独自挑起,而不能让妻子再去操心和担心。
所以,他就算心里有难处,还是温和的笑着对何氏道,“秋娘,你真的想多了,放心吧,若真有难处,我怎会不与你说呢。
对了,阿媛近来心情如何?”
赶紧将话题给转移了。
果然,提及女儿,何氏的关注点立马转移,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口气。
她轻轻摇头,“自从上回与阿妍去了谢家之后,阿媛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加上你与瑞儿受伤,她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你们身上,差不多都要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
可是,前两天,阿媛也知晓了沈家畜生的恶行,这精神一下子又差了,整日有气无力的。瞧着她那强颜欢笑的模样,我……我这心就像刀割了一样的疼啊。”
何氏轻轻拭了下眼角。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见儿女伤心。
“唉!”张和成也叹气,悔道,“都怨我,要是当年我多几个心眼儿,看透沈天峰的劣根性,不去救他,哪儿有今日的一切,更不会害得媛儿受苦。”
他用力的敲着额头,满面的懊恼之色。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这怎能怪你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天峰的面上又未刻有‘坏人’二字,寻遍整个吉安城,也无人知道他的心肠如此歹毒。
要是能一眼看透他人的好坏,这世上岂不就太平了,还用得着衙门吗?
老爷,您别将所有过错都往自个儿身上揽,啊。”何氏忙拉了丈夫的手,温柔的劝着。
既心疼丈夫,又痛恨沈天峰父子的恶毒。
妻子温柔绵软的话语,似涓涓暖流,缓缓流进张和成的心尖,浑身暖意融融。
张和成感激的点头,“秋娘,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氏红了脸,道,“老爷,您先歇着,我去拿人参给周妈妈炖鸡汤,你和瑞儿,还有恩公,都还需要滋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