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居”四周都是阁楼装束,坐着不少的达官阔少。虽然对于真正奢华的高门士族来言,这种地方总比不上自家的庭园,可毕竟是野花分外香,还是有不少人混迹其中流连忘返。场中琴瑟宛转,靡靡之音不时传来,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诸多花酒场中穿梭如蝶,一派醉生梦死,倒教人几乎就忘了洛阳城中刚刚发生过的杀戮和动乱。
由于这些日子难得安宁,妓馆中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一片片的酒令吆喝声不绝于耳,朱默心想此时尚早,何不也学学这些达官贵人,喝个花酒?于是和毛腾就点酒坐了下来。
场子正中,一个打扮妖冶的苗条女子在跳着艳舞,身旁一个满脸脂粉的男子吹着笙。毛腾看到此景,忽然想起了轻筠和孙秀,不禁有些不快,别过了头去。朱默却乐呵呵地一阵拍掌,仍用他那大嗓门喊着说道:“这一出舞,有什么名堂没啊?”
朱默背后一个穿着蜀锦袍子,人中的髭须像老鼠胡子一般的酒客,也不见生地就转过脸来,对朱默说道:“这位先生,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在跳赵飞燕的‘归风远送操’啊,当初那汉朝妖后赵飞燕,那是美艳动人。在太液池的高榭之上,翩翩而舞,可是一阵风来……”
“一阵风来,怎么样了?别卖关子了。”老鼠胡子身旁的酒客,带着酒气连连追问。老鼠胡子继续讲道:“一阵风来,这不堪一握的绝代佳人,差点就被吹进了太液池啊。”
“吹吧!”身旁的酒客笑道。
“哪有那样的人物,岂不是玩一晚上就折腾死了。”一个促狭的酒客,坏笑道。
“嘿,你还真就是不懂了。俗话说的好,二八小娘体似酥,捏着一把还嫌你手粗,可是啊多少英雄好汉还不都得魂销骨枯。你道为何,那妇人腿子中啊,可是藏着利刃要斩愚夫!”老鼠胡子晃着那根骨节硕大的食指,这便有趣地说道。
“不要扯远了,你这厮还是好好说说,那赵飞燕有没掉到池子里去。”朱默摆了摆手。他做了一辈子的军官,一举一动都有颐使气指的派头,这一句话说出来,竟让那一桌的酒客都瞟了他一眼。老鼠胡子看到朱默这般,登时谄笑道:“这位官爷,那我就讲于你听。那赵飞燕被风这么一吹啊,差点就掉到了太液池。这下皇帝吓坏了,文武大臣也吓坏了,可是说是迟那时快啊。那吹笙的冯无方这就站了起来,将手这么一搂,这就抓着了赵飞燕娘娘那只滑腻鲜嫩的……”
“奶子?”身后一个满脸酒气的酒客坏笑道。
“去你的!当着皇帝老子面前,谁他娘的敢摸皇后娘娘的奶子?”老鼠胡子一把推开那满脸酒气的酒客,接着绘声绘色地讲道,“冯无方这手这么一抓呀,赵飞燕顿时就觉着七窍畅通,浑身说不出的舒坦。这就软绵绵地靠在冯无方怀里,可是这皇上还在啊。赵飞燕就只好装作昏了过去,靠在冯无方怀里啊,哎呀呀……”
“那赵飞燕岂不是要和冯无方勾搭上了?”朱默问道。
老鼠胡子一瘪嘴,点了点头道:“妇人家最是水性杨花,看到年轻俊秀的后生,那是心痒难耐啊。那皇帝龙体有恙,三宫六院这么下来,铁打的汉子也要被抽的干瘪。不过还真别说,皇帝就是真龙,这么着都还好好活着。要是凡人啊,估计个把月就趴在床上马上风死了。”
这一席话直说的附近几个酒桌的人一阵哄笑。方才被老鼠胡子呵斥过的酒客,连打着酒嗝,忽然就蹦出来一句:“妇人家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在多不过了。那可不是,皇后娘娘都偷汉子!”
那酒客醉意朦胧,这么冷不丁一句话说出来,登时惊得在座之人纷纷瞠目结舌,目光都一齐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