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一天起,易久成为了阿蛇的仆人。
说来也奇怪,往年总是体弱多病的阿蛇在易久到来之后竟然破天荒地变得健康了许多,而证据就是那样一场高烧,竟然在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每当阿蛇看到易久的时候,脸上总是要有些泛红,倒是让易久担心了一段时间。
不过总的来说,易久来之后,他便渐渐的健康了一些,脸上有了一些肉,精神气看着也好了许多,不过一小段时间,竟然还长高了些许,走路也没那样摇摇晃晃了。
对于阿蛇身体上的变化,易老爷十分骄傲,他总觉得是这件事情做得挺当机立断,十分有自己当年还跑船时候的气魄,再看易久的时候就没有那样苛刻,另外又补了点米面差人送上了山——也算是告知了老和尚一声。
易久后来就收到了老和尚给他捎来的半张草纸,上面写着“随缘”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别有天机的指点,反正易久也走不开身,只能自己理解老和尚这是让他随遇而安了。
说实在的,阿蛇身体上的变化,易久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啊,严格说起来还是他的缘故,只是与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毫无关联,真正的原因,是易久来了以后就借着秋姨娘还在失宠中,自己掌管了阿蛇的小厨房。
他对于如何为奴为婢毫无头绪也没有一点兴趣,但是心中却有个念头,要把某个傻了吧唧的小哑巴养好点,所以他开始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做到这点——他开始饲养他。
之前的厨娘实际上也收过秋姨娘的好处费,加上阿蛇这样的个性,眼看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巴结的前途,做的东西十分敷衍。事实上,正是知道了那人给阿蛇做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样的,易久才忍不住火冒三丈地抢过了小厨房的掌勺权利。要知道,在阿蛇大病初愈的那个早上,那厨娘竟然敷衍地煮了一碗清汤稀水的白粥过来。面对易久的质问,厨娘面色忿忿地开口:“但凡是大病后哪有吃大油大肉的,这可是为了大小姐好……”
易久看着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垂着眼帘没作声。
厨娘自顾自说了半天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斜眼看到易久刚刚长出头发,茸茸的青头皮,心中又有了点底气,发横说:“你要是觉得不满意,那你自己来做啊。我家小姐长得不好,肠胃那样弱,我看你做出什么不是稀粥的东西来来给他吃不坏肚子!”
易久听到这话,挑高了眉头朝她看了一眼,脸上一朵稍纵即逝的冷笑。
“好啊。”
他说。那样的模样,倒叫厨娘一时之间心有不安了起来。
那天易久做的东西说白了都是最简单的——在厨娘之前煮的粥里头加了一把白米,将那一锅粥煮得细白稠软。
厨娘叉着手在一边面带不屑,暗自讽刺他就这点本事。易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拿了一个生鸡蛋,用井水洗干净以后再用软布擦干净水分,随后便在厨娘不解的目光之下将鸡蛋放到了白粥里头,盖上锅盖,用小火焖上。
另一边他起了一口锅,到了半缸子水进去,大火烧旺。中间个放上蒸架,架子上却是一口空碗。
厨娘冷眼看着易久忙乎,愈发觉得不屑,正要出言讽刺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三丫细声细气的声音:“我回来了。”
说罢一推门,伴随着冷风就见到那丫头两颊冻得通红的进来了,手中拎着一串用草绳穿着的小鲫鱼,每条不过巴掌大小,却胜在新鲜,这时候还在蹦跶。
“哎,这是?”
厨娘诧异地看着那个小丫头。三丫却没理会她,直接走到了易久面前,有些粗鲁地将鱼扔到了他的面前。
“喏,你的鱼。刚从湖里头捞上来,鱼师傅说今天就这么点啦,全在这里了。”
易久点了点头,捡起那串鱼检查了一下,发现鳞片都很细密,肉质也非常紧实,就觉得挺满意的。
俗话说得好,““冬鲫夏鲤””,这个时候的小鲫鱼真是最美味的时候,为了过冬而储存的脂肪让它的肉质肥美而鲜嫩,冬天的水质纯净,会让鲫鱼褪去那种廉价的土腥味,留下了那洁白鱼肉特有的鲜味。在进厨房之前易久便用言语激得啦厨娘拿了要食材的对牌出来,然后塞给了三丫,让她去了村里头惯常给易宅送鱼的渔夫那里要鲫鱼。冬天天气冷鲫鱼不容易咬钩,能有这么多是实在是出乎易久的意外。
“你怎么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