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殷喜突然开口道,“十月初一西皇山办喜事……”
“这件事我知道,并且我还让谢云带了礼物替我送给他们,往下说!”韩灵儿抢了殷喜的话,追问道,“然后出什么事了?”
“然后喜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西皇山上突然漫天飘落着来自靖海神族的战书!”谢云理清思绪快速说道,“战书上写的是‘一年之期,复仇之时。万蝶故地,血债待偿’。意思是宗主与靖海神族的这笔恩怨已经到了要做出了结的时候。”
“那为什么是一年之期?”韩灵儿喃喃自语道,接着不等谢云回答她便急忙挥手道,“不必解释,接着往下说!”
“然后宗主连夜召集我们商议对策,大家同仇敌忾都要留在宗主身边,并准备召集五域各路高手齐聚西皇山,举五域之力共同迎战靖海神族!”谢云点头道。
韩灵儿急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不是很好吗?那你刚才所说的一凡他之前叮嘱你们的究竟又是什么事?”
“夫人,其实我们之前都误会宗主了……”谢云神情悲痛地说道,“这一年中我们都以为宗主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行侠仗义、仁义重情的陆一凡,而变成一个野心勃勃喜好争名逐利的五域枭雄……其实真相不是这样的,宗主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他在西皇婚事前夜曾召集我们,并叮嘱我们一旦他与靖海神族的恩怨了结之后,无论是生是死,是成是败,五域之主都将不复存在,并且还勒令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将各域的文武大权交还给各域的领皇教主,不得再染指半分……”
“什么?”谢云的话令韩灵儿的眼眶中开始涌现出一抹泪光,但仍旧强行抑制不让它滴落下来,“他并没有打算做五域之主,他并没有雄霸五域的野心……”
“不错!”谢云点头道,“宗主说他争做五域之主只不过是想聚攒力量与靖海神族一战,而我们揣测宗主这么做地真正原因其实是……”
“是什么?”韩灵儿快速问道。
“其实是想将我们这些人从他身边一一调开,好让他一个人去迎战靖海神族,而不想连累我们!”谢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咬牙切齿地说道,“宗主从始至终都没变,他依旧是重情重义,他为了成全我们而不惜将自己豁出去……”
“原来是我误会他了……原来是我误会他了……”韩灵儿突然挥拳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打去,一边捶打着一边瞪着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睛茫然四顾着连连自责道,“我是他的娘子……结果就连我都不相信他的为人……我还骂他变成了一个利欲熏心的魔头……我真是该死!真是该死!”刘梓棠此刻已是冲到韩灵儿身边,双臂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再做傻事。
谢云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地声音继续说道:“本来那天晚上我们都已经商量妥当,但却没有人能想到第二天早上宗主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西皇山**外外都没有发现宗主的痕迹。玉楼公子揣测宗主怕是独自一人去找靖海神族解决恩怨去了!”
“去找靖海神族?”韩灵儿显得有些彷徨,若非刘梓棠支撑着她怕是早就瘫软在地上了,她不解地问道,“去哪找靖海神族?难道去神界?”
“不知道!”谢云道,“这一切都是玉楼公子的揣测,但事实是宗主真的不知所踪,柳兄还派人去灵域的乱石岗寻找过宗主的下落,因为他说自己曾跟宗主去乱石岗见过火树银花可以通往神界,但结果却是并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韩灵儿缓缓推开刘梓棠的搀扶,她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碰触着桌上的那摊纸灰,不禁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韩姑娘,这封信是天哥写给你的,但后来不知为何他自己却又给烧了……”刘梓棠轻声解释道,“烧的时候他还喃喃自语地说过‘该做的、该说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再送这封信岂不是徒增灵儿的悲伤……人怎么能向我这样自私呢?相比起灵儿的痛楚,我所受的这点相思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虽然不明白天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韩姑娘你冰雪聪明一定能听懂天哥这话的深意,是不是?”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刘梓棠的话令韩灵儿的泪水彻底决堤,她太了解陆一凡,她知道陆一凡竟然肯给自己写信那十之八九就是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而陆一凡后来又将信给烧了,再联想到之前陆一凡对自己所说的那些绝情伤人的话,以及今天刚刚谢云告诉她的一切,韩灵儿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一切。陆一凡正是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所以才会狠心对她说那些绝情的话,而陆一凡给韩灵儿写信是因为情难自已,但他最后选择烧信则是因为他对韩灵儿的爱超越了一诉相思之苦,最后陆一凡甚至选择让韩灵儿误会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这样误会憎恶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韩灵儿为自己一生一世的伤心难过。
陆一凡既然能做出这样的抉择,那他的离开十之八九怕是有去无回。而今时今日陆一凡所留下的一切,无疑变成了他最后的遗愿。
但只可惜造化弄人,陆一凡虽然不想告诉韩灵儿,但今日谢云和刘梓棠还是误打误撞地打开了韩灵儿的心结。相比起长痛短痛之说,此刻的韩灵儿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宣泄自己的情绪,悲痛、自责、内疚、伤心、怀念、感动、爱恋、思念、期待、不舍、痛苦……人太多太多的感情纠结在一起,这种足以令一个好端端的人彻底崩溃的复杂情感,今天一股脑的尽数涌现着韩灵儿那颗看似平静了许久的心中。
谢云看着伤心欲绝的韩灵儿,悲伤地说道:“夫人,今天之所以只是我们三个前来,实则是因为玉楼和柳兄他们还要在西皇山中稳定大局,如今宗主不知所踪玉楼担心会有人趁机捣乱,因此他们不能亲自来东华岛……”
不等谢云的话说完,韩灵儿已是满不在乎地轻轻摆了摆手,沉默无声,只是眼泪流个不停。
“你们不该和灵儿说这些!”
突然韩啸推门而入,他刚刚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一切,此刻的心情也如同韩灵儿一样复杂到了极点,他一直视陆一凡为半个儿子,如今听到陆一凡有难他又岂能不伤心?但他再为陆一凡伤心也敌不过对韩灵儿的关心,旁人看不清楚,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看的最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究竟为了陆一凡伤了多少情,流了多少泪,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渐渐平息了情绪,谢云三人却又突然到访说了这些话令韩灵儿再陷情结,韩啸又岂能不悲痛?
“韩大人,如果我们不将一切告诉夫人,那我们此行的目的怕是永远都无法达到!”谢云颇为愧疚地回答道。
韩灵儿在同样泪流满面的刘梓棠的安抚下缓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谢云,哽咽地问道:“你们来找我……究竟是……”
韩灵儿话音未落,谢云却是陡然神色一正,接着便带着殷喜一起朝着韩灵儿重重地跪了下去,疲惫的脸上此刻充满了郑重之色。
“我们来此其实是想请夫人重回西皇山,替宗主暂时主持五域大局,以防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