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之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你们必死无疑!滚!”
深夜的西皇山宗主府被一道夹杂着万分痛苦的喝骂声所震彻,紧接着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便是自陆一凡的房间内传出,下一刻只见柳三刀、纪原、谢云、蓝辰、郑晓五、刘猛、殷喜几人先后自房间内倒飞而出,一个个重重地摔落在庭院中,此刻这些人皆已是衣衫破烂,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砸落在庭院石桌上的柳三刀在发出一声痛呼之后,即刻翻身而起,手拿着祁家商会特制的钢索朝着房门处飞了过去,而与此同时纪原、谢云等人也翻身向前,几个人死死拉住晃动不已的房门,柳三刀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便将房门牢牢锁上,纪原等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而就在房门上锁的同时,一阵桌椅砸落在门窗上的巨响便是轰然而至,紧接着传出的即是陆一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铿铿蹡蹡”的用脑袋撞击墙壁的声响。
听闻着房间内的一声声惨叫,被阿长、小蝶几女搀扶着的韩灵儿早已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哽咽道:“你们让我进去照顾一凡……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伤害自己……”说着韩灵儿便欲要挣扎着朝着房间走去,但却被小蝶等人给死死拦下了。
刘梓棠泪流满面地安慰道:“夫人你不能进去,你已经满身是伤了,今夜天哥比以往更加暴躁更加可怕,你若是就这样进去他一定认不出你是谁,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加伤害你的事。”
“灵儿,没事的!没事的!”沐丹同样面色难堪地说道,“一凡他也只是痛苦这一会儿,等下他就会精疲力竭而睡着,到时候他就不会这么伤害自己了。”
萧柳依心疼的看着满脸淤青头破血流的柳三刀,掏出手帕便要为其擦拭脸上的血迹,但柳三刀却是大手一挥直接将萧柳依手中的手帕打掉在地上,气哼哼地说道:“那个胡神医究竟是什么人?他岂能言而无信,说来却又不来?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找?”萧柳依嗔怒地喝问道,“你都不知道那个胡神医身在何处?你这样出去无异于大海捞针,你找的到他吗?”
“找不到也要找!”柳三刀眼睛一瞪,怒喝道,“就算是把整个五域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替一凡治病!”
说罢,柳三刀也不等伤心不已的萧柳依再劝,便是骂骂咧咧地直接跑出了宗主府,消失在漆黑的西皇山中。纪原见状连忙说道:“我们一起去找,胡神医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六天时间,相信他一定不会藏身太远,我们发动十万魂宗弟子就不相信找不到他。”
“说得对!”蓝辰神色纠结地看了一眼陆一凡的房间,点头说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就算像没头苍蝇似得乱撞也好过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干着急!”郑晓五附和道,“我们一起去!”
有魂宗五王带头,很快众人便达成一致意见,继而纷纷向韩灵儿、玉楼等人告辞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带人离开了宗主府。原本漆黑如墨的西皇山短短在一炷香的功夫便成了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举着火把集合而来的魂宗弟子,在魂宗五王和各位护法的招呼下,浩浩荡荡的朝着西皇山的四面八方而去。一条条火把组成的长龙在偌大的西皇山中组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火网,迅速朝着四周辐散而出。
“听,一凡好像安静些了。”沐丹双手死死搂着韩灵儿的胳膊,强颜欢笑地开口安慰道,“他应该睡着了!灵儿不必担心,他们一定会找到胡神医的,我们先送你去别院休息一夜吧!”
玉楼叹息一声,点头道:“夫人,站在这里我们也帮不了一凡,反而还会令他心烦意乱头痛更甚,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灵儿,走吧!”在玉楼和沐丹的劝说下,在纪沂儿、小蝶等人的簇拥下,韩灵儿终于是半推半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宗主府。
星夜之下,韩灵儿泪眼婆娑仰望星空,对周围的玉楼等人说道:“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灵儿……”沐丹忧心忡忡地说道,“不如今夜我留下来陪你……”
“不必!你们快回去吧!”韩灵儿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催促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早就习惯了。你们赶快回去,也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沐丹还想再劝,但玉楼却是一双慧眼看出了韩灵儿那快要止不住的泪水,出手拽了拽沐丹,低声道:“让夫人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先走吧!”说着玉楼还冲着刘梓棠几人试了一个眼色,继而与韩灵儿告辞之后,便陆续离开了别院。
当玉楼等人走后,韩灵儿一直忍而不落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跪倒在别院之中,仰望着月空而默默流泪,口中不断地轻声问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和一凡历经艰险好不容易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孤身一人跪在月夜之下痛哭流涕,欲问苍天是与非,只可惜苍天无情,月夜仍旧光辉绚烂,不会因为韩灵儿的伤心欲绝而有半点感动,厚着脸皮的夜空此刻美的不可方物,就好像星空之下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之毫无关系。
“夫人,缘分皆有天定,造化又岂能强求?”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自韩灵儿身后响起,韩灵儿听着这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身子陡然一颤,接着泪雨之中迅速绽放出一抹希望之色,她不顾一切地猛然转过身去,高声呼喊道:“先生终于来了!”
正如韩灵儿所料,此刻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西皇山众人日思夜盼的胡神医。
“生死有命,北环有定,爱恨有缘,离合有数。”胡神医幽幽地说道,“夫人应当顺天命,尽人事,方可无怨无悔,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韩灵儿自然听不懂胡神医究竟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兴冲冲地站起身来冲到胡神医身前,一把拽住胡神医的胳膊便欲要往外走,但却被胡神医给推手拦下了。韩灵儿急声道:“先生姗姗来迟险些要了夫君的性命,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随我速速去救夫君,待救下夫君之后先生想要什么报答我们都必会答应。”
“夫人且慢!”胡神医朝着韩灵儿缓缓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在给陆宗主服下第三剂药之前,有些事老朽还想请夫人仔细斟酌。”
韩灵儿闻言一愣,茫然的脸上仍旧强挤出一丝笑意,耐着性子说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小女子一定全部应允。”
胡神医轻叹一声,坦言道:“夫人,其实陆宗主的病症根本就是不治之症,根本也无药可医,你救不了他,我也同样救不了他……”
“什么?”韩灵儿显然没能听明白胡神医话中的意思,费解地追问道,“什么叫不治之症,什么叫无药可医?先生乃杏林高手,医术超群,你的两颗丹药已经让夫君的病好的七七八八,现在只差这最后一剂……”
“夫人!”面对韩灵儿滔滔不绝的解释,胡神医却是颇为不耐地打断道,“你可否听老夫把话说完再做定夺?”胡神医的严肃令韩灵儿不禁一愣,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胡神医叹息一声,道:“其实你我都救不了他,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他自己。我所给你的那两个丹药的确能缓解他的病症,但那绝并非解药,恰恰相反那两颗其实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