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全场氛围也达到开赛以来的最高峰,观众们热烈的欢呼声差点掀开体育馆的顶棚。吴梓臣还想故技重施,来个庆祝胜利的热情拥抱,谁知江水源根本不给他半点揩油的机会,径自走向场边,接过拉拉队长蔡小佳递来的矿泉水狠狠灌了几口,又用毛巾胡乱擦了几把,才回过头问道:“吴梓臣,你打算下一场怎么打?”
打球的时候吴梓臣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不敢太过分心。从场间休息开始,他的贼眼就一直黏在江水源身上,左右上下打量,暗地里不知咽了多少口水。听到江水源问话,才费力挪开几欲把眼前这位吞进肚里的目光,强按住心猿意马答道:“老大您刚才说什么?下一场怎么打?无论怎么打,小弟都听从老大的安排!要不还像刚才那样?”
江水源摇摇头:“不行!别说对方下一场会不会根据咱们刚才的站位调整战术,单单是再照这样下去,我的体力也吃不消!”
“以一敌二”说起来威风,只有真正经历才能明白个中甘苦。羽毛球场双打比赛半场长5.86米、宽6.10米,这近乎客厅大小的场地除了分给吴梓臣一丢丢外,其余都是江水源防守区域。对方两名球员都并非雏儿,知道如何通过高吊、放网来调动对手满场飞奔。一场比赛仅仅十多二十分钟,江水源便累得汗流浃背。
“小心着凉!”蔡小佳像小媳妇一样贴心地给江水源披上一件外套。稍稍靠近,腾腾的热气带着不知名的淡香迎面扑来,顿时令她心旌摇动,脸也红了起来。为了避免出丑,她赶紧把脸转向吴梓臣:“吴梓臣,当日不是你力邀班长参加羽毛球男双比赛的么?怎么水平跟班长相差那么大?该不会是现学的吧?”
蔡小佳没猜错,吴梓臣的羽毛球确实是现学不久的,此刻被揭穿老底,只能讷讷地辩解道:“我是理论知识比较丰富……”
“既然理论知识丰富,那你说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蔡小佳追问道。
“咱们现在已经先下一城,形势对我非常有利,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稳扎稳打,不能轻敌冒进,所以下一场最合适的战术应该是防守反击——”
“你觉得?什么时候从网上剽窃来的东西变成了‘你觉得’?偷来的锣鼓你也敢乱敲!”江水源冷不丁打断吴梓臣的话头,“小菜一碟,别听他忽悠!他就是临时抱佛脚从网上找了些不知所谓的比赛技巧、战略战术,还想凭此大杀四方,结果怎样?被人虐得体无完肤!还好意思在女生面前卖弄?”
“老大您果然是聪明睿达、明鉴万里!”吴梓臣瞬间马屁如潮。
“废话少说!下一局你必须承包场上三分之一区域,区域里丢球要是超过十分,我唯你是问!”
“啊?”
吴梓臣对于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一清二楚,听到军令状顿时叫出声来。江水源还没说话,蔡小佳先打抱不平道:“你叫什么叫?要不是你坚持要报这个项目,班长会蹚这趟浑水?现在班长才分给你三分之一的区域,你应该惭愧无地、感激涕零才对,还敢乱叫!”
要不是我坚持,你们能有这等眼福?我是为全校女生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知不知道?吴梓臣心里如此嘀咕,嘴上却乖巧地说道:“我哪敢鬼叫?只是老大突然对我如此信任,并委以重任,小的实在是受宠若惊!你们放心,但凡是老大交代的任务,有条件,小的会完成;没有条件,小的创造条件也会完成!”
说实话,蔡小佳对吴梓臣的拍胸脯打包票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平日里吴梓臣一贯轻儇跳脱,总喜欢说些不着边际又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所以在蔡小佳看来,他的承诺比一张纸片重不到哪里去。
江水源也没把吴梓臣的话太放在心上。体育比赛毕竟不是课间的嬉笑打闹,可以相互礼貌谦让一下,真到了赛场上,那就是明刀真枪你死我活的拼斗。到那时候,就算你口吐珠玑舌粲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一记凶狠的扣杀有用!故而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要求你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只要在你的区域里能少扣几分就行!”
吴梓臣愤然起身,正准备慷慨陈词,裁判吹响了第二局比赛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