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两个人还真点势均力敌的味道!”葛大爷随声附和道。回过头他又看了看胡沛薇第四题的回答,然后说道:“不过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凡是出奇制胜的,都属于剑走偏锋,可一不可再。像江水源的解法,虽然方法巧妙,但远不如小胡这种稳扎稳打、堂堂正正的方法来得稳妥。”
“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能做出来就不分高下,反正每题最多也就7分。”
“像早几届奥赛,还会跟据题目难度,划分6至8分不等。现在是一视同仁了,每题都是7分。也不知道哪种更合理?”
“各有长短吧?总体来说,还是感觉现在这种方法更合理些,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也有自己不擅长的。你觉得这道组合数学题简单,我却觉得难如登天。我觉得这道几何题是送分题,你觉得是压轴的杀题。如果不都是7分,显然会有失公允。”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但咱们也要承认,既然是不同人出的不同题目,难度上肯定会有高低之分。不在分数上区分出来,又如何显现出竞赛的选拔性和竞技性?”
两个阅卷老师,一个是经世大学高材生,一个是具有多年奥赛辅导经验的老司机,拢共改两张试卷,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说话之间已经全部改完。
沈老师捏着笔:“小江同学很厉害,6道题全部回答正确,几乎没有什么扣分点——”
葛大爷随手写下42分:“小胡才真的厉害,不愧是湖广赛区第一名,试卷干净整洁、思路清晰、步骤缜密,不说全国决赛一等奖,就是拿国际奥赛的金牌,我看问题也不大!”
“两个小家伙应当是平分秋色!”沈老师也在江水源的试卷上浓墨重彩写下了“42”,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好像相知多年的好基友。
他们聊天、改试卷完全没避开张谨。听到江水源、胡沛薇不仅做完而且满分,他的眼泪“啪、啪”往下掉:“我、我——”
“我什么我?做不完就回去做呗,掉什么眼泪?”葛大爷永远都是那么硬核,安慰人也不例外。
沈老师把抽纸递到张谨面前,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哭、不哭,无关紧要的小测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来也是怪我,把试卷出得有点难。你能答出三题,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至少在全国奥数决赛里拿个二等奖是没问题的,发挥再好一点,一等奖也胜利可期。哭什么?想想绝大多数参赛的选手,连全国决赛都进不了,你有什么值得伤心难过的?”
葛大爷道:“就是!如果碰到不会做的题目就掉眼泪,那不得全国每天都有大范围洪涝性灾害?擦擦眼泪,把你做完的题目给我看看。”
张谨抽抽搭搭地把自己做完的答题纸递给了葛大爷。
葛大爷一目十行,很快扫完了几页纸,罕见地赞许道:“做出来的三道题都没问题,还有一道开了个头,思路也很正确。时间足够的话,完成四题应该轻而易举。如刚才沈老师所说的,今天的题目比较难,能做出4道题,在全国决赛里拿个二等奖是十拿九稳的。有什么好哭的?”
“他、他、他们——”
葛大爷摸摸张谨的脑袋:“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就好像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进入经世大学一样,不是每个搞科研的都能成为欧拉、黎曼式的大神,也不是每个参加奥数的选手都能获得金牌。人哪,关键是要做好自己!好了,你也休息休息,出去找江水源他们玩吧!”
“我、我——”
“没做完的题目,等下回去再做,现在先休息。劳逸结合,知不知道?”张谨一张嘴,葛大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到时候学习比不过人家,还把自己身体搞垮了,那就丢人丢大了!”
呃,之前所谓的赞许和温柔都是假象,毒舌才是葛大爷的天赋技能和本来面目。
张谨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想走,坐在那里泪眼婆娑地盯着试卷,仿佛要从那几条题目里找出达芬奇密码来。葛大爷叹口气:“那你收拾好试卷和答题纸,我们先去送送江水源,他晚上肯定还有事。等回来你再接着做,别在这里耽误沈老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