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令的细雨轻轻的将我从回忆中打醒,几片枯黄的落叶从树上飘落下来,抚了抚面上细润的水珠,依旧将目光转向夢鈅,夢鈅瞧我说起这块阿瞒石碑的玄奇的过程,也是仔细的听着。毕竟这种玄奇的经历多是在书上所闻,看着梦鈅这种求知之切的心境,我顾不得口干舌燥之际,嗅着风中的花香顶着轻灵的酥雨继续将这石碑的经历诉说下去。
师傅听得这曹庄如此离奇的情况,一心向要到那古墓去瞧瞧,曹老太看着昏暗的天色,告知师傅明日前去,谢绝了曹老太的挽留,再度回到曹军家的时候,仔细的打量了门外的那棵梧桐,老鸦在上面嘎嘎的叫着。曹家人神色淡然的各忙各的,曹军瞧见师傅回来又是递烟,又是倒水的,一时间的热情让师傅有些难以接受。
客厅里曹军与师傅迎面而坐,一张简单的茶几、几张小凳便是这个客厅的全部家当,师傅听着曹军对师傅说的顾虑,心中也开始犹豫了起来。“:山头师傅,人人都说您精通易算,我找您就是想算算我父亲的阳寿。”算阳寿这种事情其实非常简单,无奈天道之下,且敢轻谈?若是因为自己的这番易算导致曹父的寿命改变也是不好的,轻笑着推脱了这个请求,但满脑里都是对于那个伏在坟堆上哭泣的老者的愧疚。虽然自己对于他的寿命了然于心。但是沉默却在这一刻显现。
“:自打我娘去世了后,我爹便是开始从未下地过,我知道他心里苦,我想让他坚强点,我娘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恨过我爹,毕竟她的事情我也清楚,可是老人家现在整天都是胡思乱想的,我怕,所以。”顾不得水中茶杯的温热,狠狠的灌上几口。泪不自觉的顺着面颊往下流,父亲晚上整宿的失眠自己是知晓的。嘴拙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期盼自己的父亲可以开心的活着,此番求师傅也是希望师傅能够泄露些天机与他,让他在心里有些底。
土灰的墙面上摆放着几张曹军父母的照片,老人和煦笑脸上洋溢的幸福让人好生羡慕。轻轻揉弄下自己的乱发,回想起师祖的告诫。人之寿命乃天之数,不可泄露。三茅一派由于传自王瘫子的天算之法,无论牲畜凡是在五行之中皆是可算出命数。天算说白了与占卜有些相似,几支树枝几条小鱼自天数之中算人之命数,师傅自言虽然对天算一道资质有限,但师祖王瘫子的威名过盛,但凡知道师傅是其弟子者总是要求着师傅帮忙算上一算。故而传闻越来越玄乎。使之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
听得曹军的言语观天色渐渐昏暗,师傅走出屋子往屋头的一颗杏树上瞅了瞅,常言道:“杏木逢春细吐枝、涩果迎夏叶落花。”如今正是初夏杏花落的个满地,师傅掐指细算,如今正是考究师傅对于天算一道的功力。师傅此刻面部表情好似一台大戏,时而皱眉不语,时而愤怒叹气。在一旁的曹军看的心惊肉跳的。重重的叹上一口气便是看到师傅对着曹军凝视不语,曹军心里被师傅瞧的有些发毛,慌忙追问师傅所测算的结果,师傅重重的瞧了曹军一眼。开口道“:我看还是把你父亲请来,不知为何我竟是算不出。”算不出!当前国内若是说算命一途,但凡知道王瘫子的无不对其的天算伸出大拇指,但作为其弟子的师傅竟然算不出一介凡人的阳寿,一时间曹军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毕竟先前师傅还不愿测算。
初夜的天灰蒙蒙的,零星的几滴小雨滴起,地面开始升腾起一股白气,师傅与曹军在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院子外传来一声呐喊“:军儿在不!快出来。”曹军来不及疑惑便是急匆匆的出去,师傅跟在后面也是瞧瞧什么事情,来人约莫40岁左右,曹军识得这是村东的曹贵便是呼喊上,”:贵叔,吃过没?急急忙忙的咋的了?”曹贵将脸上分不清是雾还是雨抹干,喊道“:吃什么吃,你快点吧,你爹掉砘子里了,快不行了,现在在村诊所那”。曹父掉砘子里了?乡下之地因为离家较远,庄稼浇灌多有不便,多有人在田间开出块砘子,以期浇地更加方便。故而多有不小心者或者夜间落入砘子里。
村诊所在村子东头,曹军与师傅一路狂奔,路边的黄杨树渐渐远去,徒留一路人诧异不已,到达诊所的时候便是听得曹父的哼哼声,此时的曹父已是满面绷带包上,脸上依稀有几道血口,听得医生所说属于撞到了脑袋,脑部或许出现淤血,今后的日子或许记忆都会开始消退。
失忆这种事情发生在此时的多事之秋,而且还是这位刚刚经历过丧妻之痛的老人。师傅不禁想到之前算老人阳寿的事情,莫非天算之法在人受伤的话不能测算成功?曹军将医药费用交齐,便是与师傅一块抬着曹父往家里赶,一路上听着曹军似是哄小孩般哄着痛苦的父亲,两者之间瞬间勾勒出一副天间最美的画卷。此刻的两人没有了因为曹母逝去的分歧,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促使两人互帮互助,此刻没了愧疚之情,恐惧之感的曹父或许会更加的快乐。
度过这个繁忙的晚上,一晚上的为曹父熬药上药,帮衬着曹军师傅一晚也没休息好,一大早曹老太便是来瞧了瞧曹父,确认并未有什么大碍,便是带着师傅往后岭赶去。此番师傅对于这个古墓的好奇更是加剧起来,对于这个将曹军一家造成如此变故的古墓,自己可能真的可以如曹老太所说的破解吧?来不及多想,迎着旭日的阳光,嗅着风中传来的花香,搀扶着曹老太的师傅行走在通往传说中的孤坟古墓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