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拉过,掌声响起。
舞台的中央,倪裳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微笑着向台下微微鞠躬。
她绽放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开口说:“各位尊敬的领导,各位来宾,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第一届亚太地区大学生汉语辩论会的现场,我叫倪裳,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组委会,以及所有八支参加比赛的队伍,热烈的欢迎大家参与我们这个盛会。”
一阵掌声以后,倪裳微笑着说:“这个活动,是在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指导下,在多家热心的企业的大力支持下,以及在很多朋友的积极参与下开展起来的,请允许我代表组委会,代表承办这次活动的宁州大学和青州大学,向他们致以我们最诚挚的感谢。”
停了片刻,她接着说:“这次活动,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在亚洲地区具有悠久历史,和崇高学术声誉的八所大学参加,这八所大学,既有来自祖国大陆的高校,也有来自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的高校参与,还有来自新加坡,马拉西亚,和澳大利亚的高校。今天是第一轮比赛的第一场,由我的母校,著名的宁州大学对阵来自新加坡的著名学府南洋理工大学。”
倪裳说:“首先,请允许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次比赛的基本规则。八所高校通过抽签,分成四组,进行第一轮的比赛,获胜的四支队伍将重新抽签,决定半决赛的对阵。宁州大学是这次活动的主承办单位,两场第一轮的比赛,半决赛和决赛都会在这里举行。青州大学作为另外一个承办单位,将举行两场第一轮的比赛。每场比赛,双方各有四名选手出场。比赛前二十四小时,组委会将会把经过公证的密封的辩论题目当场拆封,公布给参赛的双方,通过抽签决定辩论的正方和反方。比赛包括两部分,双方陈词和自由辩论。每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将由正方的一辩率先发言,他有两分钟的时间,接着由反方的一辩发言,同样也是两分钟的时间。由此类推,正方和反方的二辩三辩每位都会得到两分钟的时间先后发表自己的意见,阐述自己这方的观点,驳斥对方的论点。反方三辩发言结束以后,我们会进入最激烈最紧张的单元- 自由辩论时间。在这一个单元,双方各有六分钟的时间,任何一位双方的辩手都可以起立发言,每次发言开始和结束的时候请按定时器。自由辩论结束以后,是双方四辩的总结陈词,由反方先行,总结陈词的时间是双方各三分钟。我在这里要提醒一下参赛选手,每一位同学发言的时间是严格控制的,包括陈词的时间和自由辩论的总时间。到时前15秒钟,会有一声铃响提醒。规定时间到,会有第二声铃响提醒。规定时间到以后10秒钟,您的麦克风会被消音,所以请大家注意控制用时,严格遵守用时的规定。每一场比赛的结果,将由我们很荣幸邀请到的五位裁判决定。辩论结束以后,由裁判长率领,五位尊敬的裁判将会到后场进行五到十分钟的讨论,然后宣布结果,获得多数裁判肯定的将晋级下一轮。这五位裁判,都是知名的专家,学者,教授,和领导,他们在法律,经济,社会学,语言学,哲学,以及其它很多领域都享有很高的声望,除了宣布结果,他们也也会对参赛队伍和选手的表现进行精彩的指导评论。每一场比赛,除了优胜队以外,我们还会评选出一位本场最佳辩手,而整个比赛也会最后评选出一名大会的最佳辩手。”
她有条不紊的说完繁复的规则,四处示意了一下,说道:“现在,我有幸向大家介绍今天参赛的两支队伍的八名选手,坐在我左手边的,是南洋理工大学的同学们……”
在电视机里的掌声中,吴茵靠在床上,有些出神。电视机里的倪裳,端庄知性又不失青春活力,落落大方却不抢镜。即使在一个中央台直播,至少有数百万观众的节目上,她第一次登上那么大的舞台,仍然从容自信,举止得体。
寒假前,江之寒曾经问过吴茵,有没有兴趣去主持在青大举行的辩论赛。吴茵当时一口拒绝了,她说自己的普通话开始学的时候就不太标准,这些年一直没能完全纠正,哪里能上电视台去主持这样的节目。江之寒听了,也没有强求。
春节刚过,吴茵接到一个宁州大学团委的人打来的拜年电话,那人在电话里说,感谢江总的大力支持,辩论会的事情一定按江总的意思办云云。就像平常接到打给江之寒的商务电话一样,吴茵简短的做了一个记录,上面写道,宁大团委徐某拜年电话,感谢对大学生辩论会支持,承诺按既定方针办理。
今天看到电视,吴茵也算印证了心里的猜想,江总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电视里,倪裳已经退到了后台,双方选手开始激烈的交锋起来。但吴茵却没有太多的兴趣,她翻出一个包,里面有个文件夹。她翻了几页,从里面拣出来一张很旧的报纸。那上面,在一大片空白之中,有个漂亮的青春少女的头像,正巧笑嫣然。
一低头,十七岁的倪裳,笑容纯净的不夹一丝杂质,眼神明亮的仿佛能照亮每个角落。一抬头,二十岁的倪裳,线条更柔和更丰满一些,眼睛更深邃似乎也更妩媚一些,笑容更端庄更收敛几分。
吴茵叹了口气,眼睛跟随着电视机里那个身影,忽然觉得有几分自卑。她浑然忘了自己的身材容貌在大多数人眼里更胜倪裳,她心里只是想着,我不像她,没有她的口才,没有她会的钢琴,没有那一口标准的像播音员一样的普通话,没有她站在台上一副领袖群伦的风度气质。
但她最想要但最害怕缺失的,是那个人对她那样的态度,即使分手即使远离,仍然无微不至的关心,依然在所不惜的宠溺,像珍宝一样把她捧在手里,装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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