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好似身在庐山中,瞧别人的事都能通透,然则楚玉对她的心思却真的没看明白,只认为昨日是这个喜怒无常的王爷一时兴起,雄性荷尔蒙偶然间的爆发,属于正常现象,自己再多记着反而太着痕迹了。
既然红绡公子让自己好好保重,那么至少在离开之前还是得好好相处啊!
楚玉有满心的话不知从何说起,骤然间也不太放得下王爷的脸面,泠然又不想挑起话头,两人一路沉默。
一回到澹怀殿,楚玉就去了浴房。
这厮当真是有洁癖的!
鉴于昨日的教训,泠然自然不敢再去侍奉了,假作后知后觉地转悠到小厨房,寻了点吃食,填饱了五脏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想王爷那一顿国宴从午后吃了大概两个时辰,肚子必定不饿,也许不会再传膳,也就不用侍奉了,她就去艳艳房里盥洗了一番。
艳艳倒没敢再提托请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奉承讨好着。
泠然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回来在大殿前遇到候在门口的王绅,便向他提起艳艳母亲的事。
王绅笑道:,“咱家还打量是什么事呢,这事儿算是寻对人了,上次废园子那个贺老八呵呵,没了之后一直没人守着,园子里外病了的低等奴才也没个去处,既有了前次的教训,派个婆子去正合适,姑娘你说呢?”
谗然一想也是,遂谢了王绅,转回〖房〗中”干坐在东次间也不知做什么才好。
楚玉过了好一会才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走过东次间的时候斜了一眼泠然,脚步微顿子顿,还是没有停下,径自走了进去。
泠然见他发上的水都滴在地上,心里就暗暗奇怪,不知那么多小太监都是怎么伺候的。
楚玉走进房,也没有关门,一脸严弄在床沿坐下来,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坐的方向。
见他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泠然坐不住了,自己毕竟是个丫头,拿着他的薪水”不能太过分了!
整理了一下心绪,她就起身走了进去,站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王爷,你不能这么湿着头发就寝,还是奴婢来为你擦干吧。”
楚玉心头一喜,那双能够勾人魂魄的眼中顿时亮了起来,乖乖地坐到了梳妆台前。
这个能掌握天下无数人生死的襄王能这么柔顺,泠然实在有些意外,努力让自己遗忘昨日浴房的那个吻,至少面上装得像两个人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取了些丝巾一条条地渗干他发上的水。
楚玉从镜中审视着她的容颜”不知为何”一但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之后,越看她越觉得好看,对喜爱她这件事,他心里也并无一分的抗拒”
见她一直闷声不响,不由道:,“其实”现在时辰还早得很,不如我们坐到炕上去,你将那日没讲完的故事说给本王听?”
泠然当然也并无睡意,古代的时间有时候还挺不容易打发的,要是手上不做什么活计,经常都只能呆坐着胡思乱想,闻言便点了点头。
楚玉倒像赢得了一场大胜战一般,玉面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晕红,对外面喊道:“来人,煮茶。”
小太监们遵旨,端上了一个底下还烧着炭火的陶瓷壶、整套茶具以及两盘时鲜果子摆在〖房〗中窗前的大炕上。
,“这是武夷山进贡的大红袍。”楚玉介绍了一句,就挥退了太监,自己动起手来。
让王爷动手泠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功夫茶她一窍不通,只能看着他在那里动作。
他的手修长灵巧,熟练地进行着一道道工序,像理查德克莱德曼在弹钢琴,极是赏心悦目,一忽儿还不忘介绍道:,“这水是从城外灵山顶的石缝清泉中取得的,派人用马车专程送来,十分清冽可口。”
泠然觉得他一日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仅余的那点惧意也消散了,坐到对面,心想如果有机会,还该劝劝他,自古月满则亏,王府的生活太奢侈了,从来奢靡繁华的尽头都没有什么好结局但现在讲的话未免时机不到,避免交浅言深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