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瞥眼见艳艳两眼发直,面呈死色,心想必是一夜没睡好,就再让你担惊受怕一天,欠的账迟早总是要还的。
待回到〖房〗中,天已过四更。
“王爷还上朝吗?”泠然轻声问。
“刚才那场戏好看么?”楚玉眼里满是笑意。
“看得累,不过她也是自作自受!现在倒好,又赶走一个了!”泠然得意于自己的福大命大,坏人要害她,不仅没害成,还把自己弄得那么悲惨,看楚玉的行事手段,真不是个好人啊!不过坏人就该有坏人磨不是么?
“朝还是要上的,奔泠儿出了气,今日你就再伺候我一回。”楚玉张开双臂,态度暧昧。
这人明明说的是更衣,可偏偏把伺候两字说得很重,倒像要服侍他睡觉一样,泠然笑也不是,羞也不是,忙转到衣架子那给他取了蟒服玉带,又做了回丫头。
“那个艳艳,王爷是不是留给我自己收拾了?”
楚玉衣服还没完全整理好就抱了她,道:“做我的王妃,你还太心慈手软。”
冷然笑:“王爷手段已经够雷霆的了,我这叫中和。”
楚玉不置可否,亲了亲她的唇瓣“先睡一觉,待我回府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丫头比方颦更加可恨,不过不能让大家把处置她的事跟今日的事联系到一起,所以倒可以让她多活几天。”
楚玉交代完毕,示意她上床休息。
泠然确也累了,从头到脚想一想,自己向来待艳艳不薄,她做的事却实在难以原谅,若是让自己来处置,杀又觉重,打又觉轻,还是将头疼的事都交给楚玉处理,不再伤脑筋,乖乖上床睡觉。
且不说泠然在府中怎样,楚玉好不容易打发了方颦,来到朝堂已晚了几分。
一路上迎接的内侍打了灯一边引路疾步走上金殿,一旁谄媚地道:“恭喜王爷。”
王府里乌烟瘴气的尽出些幺蛾子,楚玉心情不见得好,闻言还是沉着脸“喜从何来?”
那太监忙道:“奴才们适才在外头等候着王爷大驾,听闻前几个月派去为王爷提亲的钦差回来了,此时正上殿拜见陛下复旨呢!”
“是么?”这倒是个好消息,想到立刻可以择期与泠然完婚,楚玉、
脸上的寒冰顿时消融,脚下更快了,弄得几个太监差点就追不上。
金殿之上,众臣见襄王到来,都拱手相迎。
楚玉一眼就见到派往福建汀州提亲的礼部郎中章纶正俯首站在殿心,还有一身着素白棉麻袍子的人跪在他身旁。
不仅群臣看他的目光分外诡异,连皇帝和父亲的眼光也很特别。
楚玉不及思索太多,大步走上丹陛,在属于自己的上位站好,向章纶道:“章郎中这一趟辛苦了。”
章纶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手持朝笏大声道:“臣惶恐。”
这就不是一个千里迢迢完成了使命的臣子应该有的正常态度了,楚玉心里微微一沉,又不知是什么事,只有道:“章郎中想必已向皇上和首辅复旨了,不过这是本王的私事,你且再讲一遍。”
跪在章纶身边的人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注视着楚玉。
这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秀气斯文,虽然穿的衣服不怎样华贵,气质倒是上佳的,却不知是何人,竟敢在朝堂上用这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章纶磕头道:“臣有负陛下与襄王爷所托,未能完成使命,还请王爷降罪。”
楚玉一听,眉头就锁到了一起,好在他并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沉声问道:“出了什么意外?细细讲来。”章纶道:“臣到达汀州向张宁张知府宣读了陛下的旨意,可是,张大人当场就说不能接旨。”
殿上此时静得一根针也听得见。
成绶帝等人刚才其实已经听过章纶的回复了,不过没有人说话,包括楚留香,也想让楚玉听个清楚。
“原因!”楚玉简洁地道,心中已波涛汹涌。
章纶换了口气,也不敢向上看襄王的脸色,道:“张大人说小姐自小就订了娃娃亲,不能因攀龙附凤就毁掉婚约,所以所以”这事就如平地响起个惊雷,以前泠然不同意嫁他的时候,从来没提过家里有个“未婚夫”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楚玉再次注目那个少年,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不亢不卑地答道:“草民姓张,名嘉秀,字文英,乃汀州知府张宁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