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种重又被关注的暖意缓缓浮上心田,一时也痴了。
“可笑huā落痕舍不得师叔在凡间彻底消失,见他寿数将尽,竟起了以子嗣延续他生命的做法…”清衡子没发现他们之间异常的情绪,
滔滔不绝地道:“突厥文我不过粗通,寻到这些木板之后,幸亏遇到公主昔日的两名侍女,她们滞留在京中,家中还存放着大量木条,我心中挂念玉娃,不及一一叫她们细说我知,也带不了那么多。不过,我带回的这些上面,公主清楚记述了玉娃的身世!”
他顿了一顿,望着楚玉道:“你的的确确,正是玄泉子师叔的遗腹子。”
“是么?”楚玉好不容易令自己从泠然面上收回目光“只凭这些木条?”
清衡子见他不信,好像白huā了老大的心思,恼得眼睛瞪成了铜铃,嚷嚷道:“你看看你长得哪有一分像姓楚的妖人了?他那副猥琐的样子能生出你这样风神俊秀的人物吗?我一直心里就不忿,到今时今日才算弄明白,你为何不信?难道玄泉师叔当你爹能辱没了你?”
楚玉沉吟不语,曰中却是清清淡淡的,保持着他颠倒众生的妖孽之态,好生奇怪。
任是谁人听见自己的生父是怎样也会有很复杂的表情吧?
清衡子自地上手忙脚乱地翻找了一会,抓着几块木板冲到他面前“你自个儿看!你娘亲笔所写,说是她嫁入相府却无子嗣,一次在庙中求子祈福之后,忽然出来两个人,一个就是huā落痕另一个就是你的生父!”
楚玉低头扫了一眼,冷冷道:“如何证明是我娘所写?”
清衡子一时语塞,他是认得兰泽公主所写的突厥文,可楚玉当时还小,对母亲的笔迹该一无所知!
“师弟方才不是也已了悟,谁是玉儿的生身父母又有何意义?”
危桓子充满智慧地提醒。
“正是!”清衡子答不上徒弟的鼻,索性撤赖了“又不是我寻生父,我何必着急?!”
泠然见清衡子孩子心性又起,不免觉得亲切她在兰泽山房当过值,当日也曾浏览书架,看见上面放了些用异族文字所写的手抄本,因为兰泽太妃是鞋靶人,她觉得很正常也没有多加注意,这时忍不住轻声道:“我记得太妃的旧居中还留有她的手书,取来对比一番不就知道真假了?”
泠然的话虽然说得很在理,但是大家都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那些木板皆是古旧的黄色,一看就知有了些年头,一般人就算想造假也不可能把突厥文字写到兰泽山房的木地板中存放多年而且世界上也没几个人清楚huā落痕和玄泉子之间的纠葛绰罗斯氏一个异族人,更不可能臆想编造出这些话,对笔迹实在没什么必要。
楚玉盯着那几块木板细细地看了几遍,淡然道:“就算我是玄泉子所生,那又怎样?他虽是前辈高人可是,心爱的女子因为他被关在冰窟六十年他不思营救,终身与huā落痕在一起倒还罢了,晚年为了留下子嗣,竟还……我不会承认他是我的父亲!”说罢,拂袖就出了大厅。
泠然感觉到他此时一定心情十分恶劣,转身时也没再看她一眼,十分担心,脚步差点不听使唤就随了上去。
好在她还记得身边站着红绡,脸色苍白地望了师兄一眼,匆蚂氐下了头。
渡梦仙子也不知道师父晚年竟还做下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事,不过她却是更清楚玄泉子后半生状态的人,望着楚玉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道:“那玄泉子,是失了心智,在师父身边整日淡淡笑着,风姿很是迷人……但是他不记得以往所有的事,只是昏睡时还会喊瑶簪妹妹…”再看了木头一般的危桓子一眼,觉得他这一生连玄泉子也不如,心中冷冷,也举步走了。
“臭丫头,你还不去安慰安慰玉娃?”清衡子瞪着泠然,替徒儿忿忿不平。
泠然心中五味杂陈,感触良多,纷乱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总还记得刚刚才与师兄约定,便是牵挂楚玉,也只得罢了,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拉起红绡的手就待回房。
红绡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泠然这才惊异地回头看他。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他出现之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属?”他的倾城玉面上还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似乎没有半点不悦。但这笑容虽还是一如既往地灿烂,却让泠然感到像阳春白雪,虽炫目地美,却还是冷得渗人。
红绡对着泠然,通常都是这个表情,像和风细雨滋润着破土而出的小嫩芽,然则泠然此际望着他,却莫名鼻酸:“师兄,其实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
“你笑起来让我想哭……,………”她眼圈都红了。
“傻丫头!不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