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子说起兰泽王太妃,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自大明遭受了土木之耻,几位长辈商议,天枢门人虽是方外之士,但也是汉族子民,不能置身事外。那一年,我奉师父之命远出塞外,准备暗中襄助明军驱除鞑子,不料却在草原上遇到了兰泽公主……”
清衡子带着无边的深情,在他充满韵律的叙述中,泠然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辽阔苍茫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间兀立了那么一个惊尘绝艳的妙龄女郎。
“她是那么美丽,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爱慕……我以为……我一直以为她心中真正喜爱的是我……”清衡子先前还甚平静,可提起他与兰泽公主的恋情,就有点语无伦次了。
“不要扯远了!”楚玉看似睡着,却冷冷蹦出一句话,打断了师父的遐想和伤心。
“师兄,你可还记得玄泉师叔的样子?”清衡子忽然转过头,没头没脑地向着危桓子问道。
别人也许没见过玄泉子,但泠然落入冰窟的时候可是清楚看见过的,当时她就震惊于那个人和楚玉之间的神似,这时清衡子突然这么问,她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想:“不会那么狗血吧?玄泉子的年纪,足以做楚玉的曾祖父了,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依照花瑶簪的叙述,玄泉子肯为了她脱离挚爱的天枢,两人之间的感情定然极深。兰泽公主的年纪和玄泉子差了老大老大一截,他不可能那么为老不尊吧?
危桓子不防师弟突然问他一个看似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略一思忖。才道:“玄泉师叔被师祖逐出门墙,后来虽曾见过一面。也只觉得他英姿天纵,与花落痕站在一起,真是璧人一对,究竟什么样子,却是记不清了!”
清衡子指着楚玉道:“玉娃……不正是玄泉师叔的模样么?”
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下,不仅楚玉搁下手臂目光灼灼地回过头,连渡梦仙子也甚是动容。
泠然不觉奇怪:难道在我移动花落痕的尸体落入冰宫前,师父就不曾见过玄泉子的遗体么?如果他也是二十几年前才死。师父应该见过他本人才是,怎么会不知道楚玉长得与清衡子神似呢?
危桓子望着楚玉,若有所思,只是对师叔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模糊。却不敢确定。
清衡子还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对诸人的惊愕无暇顾及,“是呀!当年公主那么望着我,我自然以为她喜欢的是我。她就像天上的明月,也深深吸引我,我不能自拔就……喜欢上了她,做下了足以叫师兄逐我出师门的事!”
大家此时都听出了一点端倪,渡梦仙子取过两片木板看了几眼,问道:“你的意思。难道那个什么兰泽公主,喜欢的人竟是玄泉子?”
楚玉目中精芒一闪。怒气氤氲,极有爆发之势。
听到别人议论着亡母的感情生活,对任何一个儿子来说,未必是件愉快的事。
清衡子此时看也不敢看他,只苦笑着点头,“是!玄泉师叔长相就跟玉娃一致,自然是天人之姿,姑娘家喜欢他,也是常理。但是我遇到公主的时候,万万想不到她心里竟然爱慕着师叔,而我们份属同门,衣着打扮很是相似,她就在心里默默将我当做他,我也不知。”
听到这里,众人尽皆无语。
楚玉心情本就极度郁闷,见师父还莫名其妙总提起母亲年轻时的事,很不耐烦,不免冷声打断他:“师父,不要将你的胡思乱想宣之于口。”
其实清衡子说的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又还符合事实,因为渡梦仙子说花落痕实际才死了二十多年,算起来刚好是楚玉出生那几年的事,却不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惊人的联系。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玄泉子虽然跟花瑶簪是一辈人,大家都知道应该比兰泽公主大了几十岁,但岐黄宫的怪才花落痕研究出的驻颜之术违反自然规则,若是绰罗斯氏遇到玄泉子的时候,他也是弱冠相貌,很难不叫妙龄女子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