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莫儿听他口气确实平和,这才敢靠得更近,盯着他的侧面看得有些发痴,嘴里呐呐说道:“霜哥哥能想得明白,我自是高兴还来不及,………”
红绡略略转头斜睨着她“你莫再浪费大好光阴在我身上了,早些回乡去寻你的叔父亲人,让他们替你说一门好亲事,寻个踏实本分的人过完一生,那才是你该做的事。”
红绡难得关注她的事,也从没有用过这种语调跟她说话,杭莫儿虽然绝不愿意走,但心中也是暖暖地,略带腼腆一笑道:“我总是相信滴水穿石。”
“不能了,我的心已完完全全叫给了她,并且我们之间有了约定,一辈子她至少能在我眼前,也便够了。”红绡第一次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杭莫儿,并且用双手扶住她的肩“不需要绑上你的一生来验证我的决心,你该知晓我言出必践。”
“世事如棋!为什么霜哥哥不给我一个机会也望着你?”杭莫儿咬牙道“其实,若非你刻意相让,连泠然妹妹都已经动心,听仙子说,她也应承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不走……”
“我只想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没有遗憾,真正开怀地生活。”红绡拍拍她的肩,道:“你也好好想想,不要浪费大好年华,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这便回房了,要我送你回去么?”
杭莫儿忽然有些不懂他的心思,不过听到他询问是否要送她回房,她喜出望外,忙低下身子去点那盏灯。
红绡冷眼见她点灯的手不住颤抖,火石几次没有打着,两人同病相怜,心中不免一软,取过来点了,提灯送她回去。
“我自小在峨眉学艺,师父师姐妹们青灯古佛的日子我也能过,霜哥哥不须在意我太多,只要让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就好。”并肩走着,杭莫儿终于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这番话。
她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心肠,尤其家族有意的训练之下,让她懂得怎么样才能叫男儿垂怜。
然而红绡人在她的尊边,心却已飞到了别处。
其实自从楚玉救回泠然之际,他就预感到这场较量自己终究是输了,今日看见他们重又亲昵地在一起,他虽是万分难受,却生出了另外的心意。
当日救不活她时,他曾想,若是她能再活过来,让他做什么都愿意,既然希望她真正地开心,再艰难他也必须调整自己的心态,与楚玉“化敌为友”让她不会两难。
他会守护在她身边,有朝一日,楚玉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亏欠,他恐怕也会再次出来横刀夺爱!
所以,要做的事当真不少,而杭莫儿追随了他这么久,叫他不忍又不知如何处理。
与此同时,楚玉正纠缠着泠然想行非礼之事,背脊上忽然冒出一阵寒意。
泠然本就不想这么快就在师兄眼皮子底下做些不太合适的勾当,一直坚决反对,这时见他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忙道:“子墨不是最爱干净的么?岐黄宫可是有天然温泉,泡了舒服得不得了,你经历了生死大关,理该好好调养,去泡一泡,我替你准备些丹药补一补如何?”
楚玉知她心有顾虑,不过岐黄宫到底是人家的地头,他心头也有诸般不爽,于是哼了一声说“丹药就罢了,休想离了我眼皮子底下,如果不想与我同浴,就老老实实呆在池子边陪着我。”
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泠然见他如此,再也不忍反对,遂陪着他到了温泉汤池。
楚玉也不避嫌,当着她的面脱个精光,大咧咧慢悠悠地瞅着她憋得通红的脸走入池水中,不禁哈哈大笑。
自从前年元宵之夜失去她,他是两年来第一次笑得这么畅怀。
盯着他宛如白玉般的胳膊上纵横的大伤小伤,泠然一下子冲到池边抱着那丘壑起伏的臂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谁伤的你?”
“哦~这些伤”楚玉见小丫头心疼得泪光盈盈,像吃了蜜糖一般,轻描淡写地道“都是剿灭土匪的时候不慎落下的,早就好了,你别难过。”
“土匪怎么可能伤得了你?”她自然不信。
其实楚玉倒也没有扯谎,只不过之前他心头的痛楚时常无处发泄,当时都是故意让敌人的火箭射中,或者硬生生拿胳膊去挡人家砍过来的大刀,也曾经吓得土匪们屁滚尿流,只觉得他根本不是个人,此时想来,不过尔尔,哪值得一提?再说他也不想让小丫头笑话。
泠然将伤口左看右看,点点头道:“幸亏我毁容的时候师父和师兄研究了许多去疤痕的法子,我看你这些伤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倒没伤到筋骨,我去取了药箱,一会你上来就替你敷药,包管最后什么伤疤都没有。
楚玉见她想走,一把拽了她跌入池中,水huā溅起来迷了她的双眼,泠然开始胡乱扑腾。
他却以他光溜溜充满了力量的身子紧紧拥住了她。
“不要!”她叫,声音却不敢太大。
“放心。”他嗤笑出声“今夜,咱么只聊天,不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