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半宿,无果,终于睡去。第二天,叶瑾之一大早就打电话来,比苏婉儿的闹钟还早。
“你扰人清梦,烦不烦?”苏婉儿不耐烦地说,翻了个身,看看时钟指向早上六点。
“你该起床了。江府郡园不比别处。”叶瑾之提醒。
哟,这人竟然是好心提醒自己的。是不是该感激?苏婉儿慢腾腾坐起来,看看四周,恍然想到这家伙不过是怕她不守规矩丢他的脸罢了。于是刚才的感激骤然殆尽,懒洋洋地说:“行了,不会给你丢脸的。”
“真是个嘴毒的家伙,我好心提醒。”叶瑾之愤愤然。
苏婉儿翻身下床,槽那窗帘拉开,天色尚早,却看得出是晴天,这心情也不觉高兴。她一边拉落地窗,一边说:“好了。你认真吃饭,我去忙了。”
她毫不留情挂了电话,1心里只觉得这人真烦,又不是真正的恋人,总是做这些扰乱人心。
挂上电话,她便瞧了瞧昨晚那影子飘荡的地方,倒没看见自己摔碎的那个茶杯。看来昨晚那几个人是将这里清理了,不过那妖蛾子到底要做啥,到底是理不清楚。不过,这江府郡园不是普通地方,里面是有叶家秘密的。所以,苏婉儿断定:这里虽然林木众多,房屋又多,廊子七弯八拐、九曲回环,但单看门口那便的安保系统,就知道这里的安保系统绝对不一般。
在如此安保系统之下,还有人敢装神弄鬼。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周伯真的会什么都不知道么?苏婉儿瞧了瞧那huā圃,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于是,就转身回屋洗漱。等洗漱出来,电话又响了,依旧是叶瑾之。
“我说,四少,你到底有啥事?”苏婉儿问,没点好语气。
叶瑾之愣了一下,才说:“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苏婉儿回答,一只手往脸上拍补水霜。
“没发生什么事么?”叶瑾之问。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苏婉儿反问,却是因为叶瑾之的问话而有所警觉。叶瑾之绝对不会是这样无聊的人,来问是否发生什么事。
如果他这样问,就说明他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既然他都知道一定会发生事,那这事基本上就明朗了。
“真没?”他问。
“真没。”苏婉儿气定神闲地说谎,静静听叶瑾之的反应,过了片刻,才听到他说:“那就好。不过,那地方安保系统很好,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按铃就是,周伯他们会处理的。”
“我知道了。周伯昨晚就说过了。”苏婉儿回答。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乐开huā了。她将这好心情归功于屋外的太阳。
“嗯,时时处处注意一些就是了。毕竟江府郡园是老宅,是属于叶家和江家的精神象征之地。”叶瑾之又叮嘱。
苏婉儿一一应答,末了,她忽然压低声音,奸诈一笑,打趣说:“瑾之,你这样耳提面命的,有作弊嫌弃哦。”
叶瑾之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丢下一句:“自作聪明的家伙。”
“谢谢夸赞。”苏婉儿哈哈一笑,心情颇好。
毕竟叶瑾之这旁敲侧击地证实了一些事,那就是入这江府郡园,并不仅仅是学习婚礼当天的礼仪。有了这一点心理准备,那么,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自己都不会太猝不及防,被打得措手不及。
“华宝,我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一面。”叶瑾之啧啧地说,语气鄙夷。
苏婉儿拍好补水霜,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脸笑嘻嘻,眉如弯月,她那声音九曲回环的婉转,像是新婚夫妇在洞房huā烛后醒来的天明一起说悄悄话,有点暧昧的缠绵。她说:“瑾之啊,别人都说你冷漠,懒得跟人说话。如今,你却这样跟我说话。不知道的旁人,还真以为你对我泥足深陷了。”
那声音到后来依依呀呀,颇有京剧腔调,于是这暧昧的话就变成半真半假的打趣。她说话还嘿嘿一笑,颇像是《红楼梦》里拿了扇子躲在屏风后偷偷笑的女子。
她问这句话,不过是想到周瑾昨晚说的那一句: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一问完这一句,虽说是开玩笑打哈哈的语气,但她心里还是陡然一紧,就是呼吸似乎都有些乱了。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对你泥足深陷了。”叶瑾之回答,语气也是半开玩笑的。
苏婉儿心里怦怦跳,却在电话这头哈哈笑,说:“行了,别演戏了,好好吃饭休息,过几天,那婚礼可是直播的。”
“陈敏华,汝心之固,固不可彻。”叶瑾之叹息一声,挂上了电话。
苏婉儿拿着手机,看镜中的自己,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只想着叶瑾之那一句“汝心之固,固不可彻”。这一句是在说她理解错误了么?是他在说她太固执,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对自己泥足深陷了么?
可是,即便他真的看上了自己,对自己有感觉,产生了所谓爱情,自己就一定要敝开心,放下身段去欢喜地迎接他么?
不,不可能。她要的只是幸福。而他有深爱的恋人,并且相恋了六年。
至于苏婉儿,生平最烦第三者。何况第三者本就是个凄凉的称谓,看看民国那几位才女的遭遇就可见一斑。蒋碧薇与徐悲鸿离婚后,去给别人当了二十多年第三者,跟那位过了恩爱的二十多年,人家正牌回来了,还不是灰溜溜让位?张爱玲千辛万苦,即便转正了,胡兰成休妻娶了她,却早不爱她了,结婚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可言,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