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妙气的说不出话来,赵氏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真想去当丫鬟吗?雪娇。”赵氏笑盈盈的问。
自己若是表现的害怕说不想去,赵氏肯定会希望自己去。
雪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故意反着说:“想啊,我当然想去了。雪姚姐姐一个月的月例都赶上我卖一年的茶叶蛋了,林嬷嬷也对我很满意,我当然想去了,二婶,下次雪姚姐姐回来,你给她说说到时候带着我去丁府。”
雪妙想着林嬷嬷拉着雪娇说话,对自己则正眼都没有看,心里来了气:“就凭你也想,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里配?”
“我哪里不配了,林嬷嬷也说了,雪姚姐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我机灵呢,我若是进了府肯定比雪姚姐姐做的更好。我不托雪姚姐姐,我自个也能去。”雪娇故作一脸骄傲。
赵氏听了这话,眼里一凛。可不是,雪娇自从撞了一下,行事性情大变,人又机灵脑子又好使,就是雪姚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敌她。她现在又是个有主意的,小小年纪,大房一家都听她的,万一她真的一心一意要去丁府,估计大哥大嫂也拦不住,她去了丁府日后哪里还有雪姚的活路。
想到这里,赵氏的笑容愈加温和:“雪娇,你只看你雪姚姐姐穿金戴银,你不知道她受的苦哇。她进丁府的时候比你还小,你那时候记不得了,到了丁府头一年没有月例,天天跟着嬷嬷学规矩,吃的还不如家里,都是冷饭剩菜。一个不好,嬷嬷会劈头盖脸的打,熬不住的就死了,也没有官府追究。学会了规矩分派主子,一开始是小丫鬟,扫地喂鸟,不仅遭受主子的打骂还要遭受大丫鬟的打骂,若是主子受了什么委屈,小丫头就要背黑锅,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呐。”
雪娇听了,故意打了一个冷颤:“要受那么多苦啊。”眼睛转了转,“雪姚姐姐都可以,我也可爱熬过来。”
赵氏打定主意要把雪娇当丫鬟的思想灭下去:“她那是幸运,万一你没有那么幸运,你爹娘不要哭死。还有......”赵氏盯着雪娇的脚笑了,“进了府里当丫鬟,都要裹脚,你看看你的一双大脚,若是现在裹脚要把你的几个脚趾头掰断,然后用布进进裹着,不能下床,万一裹不好你的双脚就废了走路都不稳。你雪姚姐姐的脚,那是因为年纪小的时候裹的。”
雪娇听了,身子晃了一晃,吓的一溜烟的钻进了北厢房。
赵氏看着雪娇的背影就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你又听上房说话了?”雪娇刚走进北厢房,李氏笑着问。
雪娇就把上房的事情给李氏说了。
“你奶还是疼你小姑。”李氏静静的说。
“奶那么疼小姑,为啥小姑每次来都不给奶带点东西?”雪如忍不住问。
“当娘的疼闺女哪有图闺女东西的。”李氏笑着说。
“话是这么说,就比如娘疼我们几个一样,但越是这样才越应该孝顺才对。”雪如难得开口说那么多,“何况,小姑每次回来都挂拉着脸,她每次回去,奶都偷偷抹眼泪。”
李氏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你小姑是你爷奶最小的闺女,打小就捧在手心里疼。长大说亲,你奶就想找个把你姑当亲闺女疼的婆婆,并且家境要好的,省的你姑姑嫁过去受委屈。挑了几家,挑中了段家,段家觉得你爹是秀才于是结了这门亲事。你姑姑嫁过去,过了一年舒心日子,可是自打大闺女出生后,你姑姑整天伺候孩子,身子骨熬不住……就和婆婆和长嫂时时有摩擦……你姑姑打小在家里没有吃过苦,骄纵了些,和婆婆势同水火。”
虽然李氏话说的隐晦,雪娇依旧听出了这层意思。文嫡打小在家里骄纵,依照文嫡的性子,只怕骄纵的名声早传了出去。说亲时陈老太太看上了段家,估计段家一开始不同意,否则怎么能看在陈秀才的面子上结亲了呢。文嫡嫁过去,终究是做媳妇的,一开始收敛了性子,日子过的舒心。一向心高气傲的她自从生了闺女后,心理不平衡,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开始和长嫂和婆婆产生了摩擦,她又是个不肯服软让人的,导致在婆家过的不顺心。
“之前我娘生病时,小姨的婆婆和嫂子来我家看过我娘,老太太是个爽快人,嫂子也是个明理的,不像是和小姨产生摩擦的人。”静好疑惑的问。
李氏摇了摇头:“段家老太太和大嫂确实是好人,当年你大舅和你娘长眼看的,就说段家婆婆明理,只有兄弟俩,家里有上好的十几亩地,过的殷实,嫂子心善,大哥能干,依照你小姨骄纵的性子,就适合这样简单殷实的人家。谁承想......”
“像我小姑这样性子的人,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很难处理好婆媳关系。”雪娇对文嫡没有好感,忍不住说,“当年是我爹和大姑当的中间人,我奶现今看我小姑这样,估计会恨死了我爹和大姑吧。”
可不就是这样。
李氏横了雪娇一眼:“你小姑在家里确实受宠,总希望婆婆能把自己当亲闺女看。”
“世间很少能把媳妇当闺女疼的婆婆,隔壁的**奶就把香莲娘当亲闺女疼,不过香莲娘对**奶也像亲娘一样。段老太太既然是个明理的,不会无缘无故对姑姑不好。”雪如头一回把问题剖析的这么明白。
雪娇听了就笑,雪如的意思是说,文嫡只想让婆婆带她如亲闺女,她却待婆婆不当亲娘,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李氏就觉得自己的闺女长大了,看问题看得清楚了,心里未免高兴。
“是啊,雪如说的对,哪有婆婆把媳妇当成闺女待的婆婆。就比如你姥姥和你两个舅母人人都说像母女,你姥姥疼你舅母,你舅母孝顺你姥姥,可是你姥姥对我这个亲闺女则是该训就训该疼就疼,对你舅母则是疼遇到事情不能训只能旁敲侧击的说。”李氏索性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娘,您是教姐姐和静好姐姐婆媳关系之道吗?”雪娇掩着袖子笑。
“说什么哪。”雪如横了雪娇一眼,静好则害羞的低下了头。
李氏温和的笑了,放下手里纳好一半的鞋底站了起来:“晌午了,我该做饭去了。”
“娘,今天奶让二婶做饭了。”雪娇拉了拉李氏的袖子。
李氏犹疑着。
“娘,你刚才不是教我们婆媳之道吗?你看看你,万一去了锅屋帮着做饭,奶还以为你是忤逆她呢,这样她吵起来咱们一家又不得安生了。”雪娇恳求的说。
这倒是,李氏听了这话,重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