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若兮来这沧澜溪是有什么要事?看你等在那庄子之前,是找人还是作甚?”顾妈妈眉目柔和,问话也自然得像是在聊家常,一点儿也不显突兀。
“我在那附近有个庄子,今天特意来看看环境,想要好好修葺一番。”杨若兮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就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段皓庭倒是大感兴趣;剑眉一挑:“修葺庄子?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他不知道顾妈妈是根据什么叫杨若兮一声“姑娘”的,也不打算去拆穿她的身份。再听说她打算修葺此处庄子心里竟然狠狠一跳:她察觉了什么?不再忍耐,想要做点什么了吗!一时间心思电闪,就连杨若兮接下来又和顾妈妈说了什么他都是懵懵懂懂。
直到听到杨若兮好似说了一句什么找牙行聘工人?这才如梦初醒,嘴角露出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抽出腰间的纸扇展开,一笑,左脸颊上一个小酒窝让他稳重中透出灵动来:“不知杨小姐想要将庄子建成什么模样?不巧刚才在下从玉少手中也买了处沧澜溪的庄子,京城两处最大牙行的砖瓦工、泥工工头都接了我的聘书,如果你的庄子不等着急用我那边倒是可以挪出两个工头给你。”
段皓庭顺着顾妈妈的话也没拆穿杨若兮的身份,与其说她是穆府的二奶奶,不如说她只是穆府的一个无关过客。若是穆清风此次蟾宫折桂,她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或许……
杨若兮发现她有些不明白段皓庭的用意了!这人是大太太的亲侄子,明知道自己是穆清风的妻子,不叫“表弟妹”也就算了,怎么出口之际像是她是未嫁之身似的。
杨若兮沉默不语,长长的睫毛如小扇般遮住了凤目,让人看不清她盘算些什么;车轮毂毂,外间温暖的阳光从车帘缝隙透进车中,照射在杨若兮半边身子上,让人能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面上那一根根细细的绒毛,正坐在她侧对面的玉瑾然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底痒痒的,想要伸手去触碰那白嫩的脸颊,还有那如花般的唇瓣。
喉头微动,却是冒出了一句:“段兄你赶上趟的讨好个奴婢干什么?人家说不定揣着七八千两银票,哪里稀罕你那点子银钱。”是了,他记起了,这个清淡如水,视他为无物的女人敲了他足足八千两银票。
玉瑾然这个人就是属于当时觉得值,那就千值万值!一套蝶戏牡丹的头面是要送给无关紧要人的贺礼倒是没什么,那对相得益彰的一双玉佩深得他的欢心,哪怕让他当时给个十万八万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坏就坏在他回京之后才发现集雅楼的那些人竟然摆了他一道,这玉佩暂时送不出去了,看着就是个深深的讽刺。现在被杨若兮挤兑几句,联系到付给她的银票,又觉得肉痛不值起来。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得阴阳怪气的说着闲话。
其实有七八千两也买不到沧澜溪的一处庄子,他刚才半卖半送给段皓庭的庄子也收了人家一万两;再说了,这儿的庄子是有钱也难买得到。可惜玉瑾然这家伙懒得动脑想这些,只是一味的意气用事。
杨若兮本来打算拒绝段皓庭的好心,却被玉瑾然这么横空一讽刺刺得改变了主意,对段皓庭勾唇一笑:
“那就多谢段公子急公好义了!”
反正穆家欠她良多,让段皓庭代他的姑母还点利息也好。
急公好义?!段皓庭哭笑不得,他本想等杨若兮推诿一番后再和她商量下工价怎么给付,也好多打几次交道,没想到她倒是急智,一句“急公好义”就把他给钉死了,让人好气又好笑,偏偏还无法反驳。
可惜这句话才是杨若兮的开端,后面还有坑等着段皓庭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