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一口气说了那许多话自己都觉得奇怪,她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热血了?都能给人当“知心姐姐”了。笑了笑自顾自的重新拿了铜盆出了船舱,话已至此,玉瑾然要是还不知道悔改也没办法。
“老丈,方才是我管教下人不严,累您受苦了,我在这给你道歉了。”杨若兮诚恳的对还在灶间忙碌着烧热水的瘦小老汉行拱手行了个礼,顺手将握在手中的蛋糕递了上去;“这是昨儿我让人在岸上买的点心,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周边还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杨若兮也不避讳,又从袖中拿出了两块蛋糕笑着请了两人品尝。
灶上那老头脸上都还残留着玉瑾然留下的红印,在身上擦了擦手后接过了蛋糕,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和感受拿在手中的质感,老头儿顿觉诚惶诚恐:“贵人言重了,是小老儿语气太重得罪了那位小哥,您无需如此破费的。”
两个小厮都是船上客商的仆从,也算是跟着主人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可手中绵软香甜的蛋糕却是见所未见,其中一个咬了一口,感受那软糯甜蜜的滋味差点把舌头给吞了进去,看杨若兮的目光自然又有了不同。拉了拉同伴的袖子,主动让出了灶前的位置:“这位公子你先请,我们不急的。”
那灶下老汉见状哪里不知道杨若兮出手的点心必然不凡,杨若兮的态度与玉瑾然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伸手不打笑脸人,那老儿也不用杨若兮说,主动将她手中的盆子接过去刷洗得干干净净,打好了一盆滚烫的热水,殷切的问道:“公子需要小的给你送到舱房去吗?”
杨若兮笑了笑,“这个倒是不用劳烦老人家了。”转头向着后面唤道:“小玉子,还不快点把盆子接过去。”
玉瑾然果然僵着一张脸从角落闪身进了灶间,也不说话,直挺挺的来到老头身前一把躲过了盆子大步便往船舱走去。
杨若兮对着灶下三个有些呆滞的人又笑了一笑:“家里下人不懂规矩,让你们见笑了!他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要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原谅一二。”
玉瑾然的表情疑惑中带着茫然,他是跟着杨若兮一路到的三层灶间,看她客气的和几人打招呼说话,看她不过递了两块点心就换得了别人笑脸相向,觉得她低声下气之余又若有所悟。
“这是我的水!”杨若兮进门便看见玉瑾然已经自动自发的取了方才她搭在床头的一条新毛巾洗了手脸,不禁被一口口水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别洗了,待会儿把易容洗掉了就不好了。”玉瑾然在日常生活上几乎都是自理的,见着有热水便很自然的洗了手脸,顺手还重新束了头发,丝毫没有做人下人的自觉,听到杨若兮那抬高的话才发现了不妥,但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转眼便想到了好的理由推脱。
“我洗手不成吗?”杨若兮也没打算现在在人前洗脸,打个洗脸水只是让下人做的一个再小不过的事情都被这小子弄得鸡飞狗跳的,气得杨若兮冲着玉瑾然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一眼在玉瑾然看来根本就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反而让他觉着有些热血沸腾。怎么说呢?见惯了杨若兮冷淡漠然的眼神,也见识过她那种似乎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神,但这种斜睨着他类似于“娇嗔”的眼神却是让他觉得倍感亲切,心里因为被杨若兮逼着做下人的所有不快竟然都在这一眼里消失不见,反倒有一种淡淡的甜蜜。
要是杨若兮知道恨人的眼神被这样解读,她一定会说玉瑾然真的是个受虐狂。
“那你洗手吧。”玉瑾然头发也不束了,学着印象中顾小和的模样将水盆放到了杨若兮手边,殷勤的拧好毛巾递到她面前:“这手巾是船上的还是你在哪买的?用着还挺舒服的,回京后我要让顾妈妈多备上一些。”
杨若兮没理他,拉过毛巾在手上就是一阵乱抹。毛巾当然好了,这可是竹纤维制品,柔软亲肤,你去买吧,买遍整个顺和估计也买不来。
吴青和秦小米一前一后的回了舱房,今早的食物按惯例是肉包子和清粥,另外还有几道小菜。见着包子玉瑾然下意识的别过了头:“就没别的吃的了么?”他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玉少,船上条件简陋,要不奴才去给你下碗面吧。”吴青倒是全能型下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只是还没等转过什么,杨若兮便“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吴管事,昨晚我给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少爷少爷,我记得!”秦小米却是如同活宝似的举起了拿筷子的右手:“他是‘小玉子’,帮着吴管事干杂活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