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的小仓库不但悬空在水库的上方,而且为了预防蛇虫鼠蚁,整间屋子没有丝毫缝隙,玉瑾然和杨若兮被关在里面根本就见不到一丝光亮。
听着外间脚步声渐远,几个白日负责看守的汉子好像退到了大坝上,杨若兮正怀疑玉瑾然这人怎么这么听话,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腰身便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搂住,耳边是越发粗重的呼吸,还有响如擂鼓的心跳,以及咯咯作响的牙齿相碰声。
杨若兮这才发现,玉瑾然紧贴在她身上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搂她的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两人揉为一体。
“玉瑾然?!你怎么了?”
“……”玉瑾然像是没听到杨若兮的问话似的,连脑袋都埋了下来直往杨若兮颈脖里钻,杨若兮浑身发软,动也不能动,连伸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心道这下完了,没想到玉瑾然人模狗样的竟然如此禽兽,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
当两人肌肤相触后杨若兮却是被冰得浑身一激灵,玉瑾然额头上不但没有丝毫温度,还带着凉凉的水意;察觉到了异样,杨若兮勉强将手搭在了玉瑾然的手上,被手底下的冰凉给吓坏了。
玉瑾然双手成拳,紧紧箍在她的两边腰侧,一摸上去还能摸到一条条暴起的筋脉,这表现决不寻常。
许是感受到了杨若兮覆上去手掌的温暖,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杨若兮只觉得颈脖处的额头轻轻动了动,呼吸更是一阵长一阵短,带着隐忍的压抑。
“杨若兮……”玉瑾然带着迟疑的颤抖语音闷闷的响起,杨若兮只觉得脖子里被他凉凉的呼吸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在!你怕黑?”杨若兮听说过“幽闭症患者”这个词汇,对玉瑾然这离奇的表现有一丝了悟。
“……”玉瑾然很想说自己不怕,可自从许多年前那个晚上,明珠和明兰关了房门熄了灯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后他便再也不敢待在黑暗中了;之后他身边总是有顾妈妈和顾小和服侍,晚上寝房内室也必然会留着一盏小灯。
杨若兮在黑暗中感觉到了他的迟疑,本想嘲笑两句什么的,却突然想到两人身处的环境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反倒是以一个大姐姐安慰弟弟的手法轻柔的拍了拍他的拳头:“松开一点,勒着我了。”
而且也很热!临近九月的新洲其实天气颇为凉爽,可一来杨若兮身上的衣裳厚实,二来这屋子密不透风;被人贴得这么紧难免觉得浑身不适。
玉瑾然的拳头缓缓松开,双手却并未离开杨若兮的腰间,头也依然搭在杨若兮的肩上,半晌,才传来他闷闷的问题:“你难道不怕?”
“本来很怕,见到你比我还怕我就不怕了。”杨若兮老实的回了一句,往天翻了个白眼,她是哪门子的运气,连被绑架也要稍带上一个怕黑的家伙。
不过这一翻白眼倒是被她发现个事情,她竟然能看见屋顶的大概形状了,忙检查了下四周,微微失望的用手肘靠了靠玉瑾然的胸腹:“这屋子哪里黑了?还不赶紧收回你的爪子。”
两人现在维持着玉瑾然靠坐在一侧墙壁上,杨若兮坐在他侧前方,整个背部却都被他搂在胸前,在顺和朝生活了半年余,原本就不是太开放的性格也变得更为保守了,这个姿势可不怎么恰当。
这句话不说倒还罢了,刚刚说出来玉瑾然便重新加大了力道搂紧了她:“杨若兮,爷这算不算坏了你的名声?除了爷谁还愿意娶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脑袋里还想这些?
”杨若兮没想到玉瑾然的性子这么执拗,不过也觉得好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我可是不会给谁做妾的,而且我是不会允许夫君纳妾的。还有,我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不需要你负责。再说了,我可不打算寻一个没什么担当的夫君。”
“我说娶你自然是明媒正娶,哪里就是纳妾了?”玉瑾然不知道这是杨若兮特意顺着他的意思和他说话,用以减轻他对黑暗的恐惧感,听着杨若兮不愿意嫁他是因为他没担当,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爷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没担当了?我这不都陪着你被人绑来了吗?要不是爷护着你,你早被那些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