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将这份恩情先记在心里了,杜萱娘无可奈何地想着,加快步子往回赶。
刚到肉铺门口,突见张义如发了狂的牛犊子般从铺子里冲出来,后面跟着大呼小叫的周五夫妇。
“萱娘,你没事?”
几人看到杜萱娘回来,一齐停住脚步焦急地上下打量杜萱娘,还好除了嘴唇有点肿,衣衫有点脏,别的都完好无缺。
“刚才幸好有人搭救,如今没事了!”杜萱娘心中感动,尽量用笑容安抚不安的众人。
周嫂子还待再问,杜萱娘忙举起手中的大称说道:“你们看我买回了什么?”
周五夫妇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那杆大称上,二人拿在手里惊奇地研究起来。
一旁站着脸上还残存着惊惶的张义,杜萱娘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我的疏忽,以后出门戴上帷帽就不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了,对不起,义儿,让你担心了!”
张义眼睛有点发红,转身回了铺子。
杜萱娘心底也一片柔软,张义终于从心底接纳了她。
母子同心,其利断金,有多少乱世是避不过去的?杜萱娘对他们的将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杜萱娘回到院子里,那农户还没走,杜萱娘便用大称给那猪重新称了一下,果然多称出几斤来,杜萱娘大方地补给了那农户几十个钱,那农户对杜萱娘是谢了又谢。
杜萱娘又拜托那农户回去给其他有肥猪要卖的农家说一说,可提前来铺子上与她说定日子,到时农户们就可以在规定的时辰里将猪送到铺子里来,照样以大称称重为准。
那农户满口答应,果然傍晚时就有几家农户来与杜萱娘说定了送猪的日子,这样一来,杜萱娘便不用再每天下乡去估重买猪了,而且公平买卖的信誉也随之传扬了出去,这一切只不过是多花了二两银子而已。
第二天,肉铺重新开张的第一头猪被老王头与张义弄出来时,杜萱娘又让老王头将骨头全剔出来。称了一下净肉,竟然达到了一百一十多斤。前腿肉,殿尖肉,背柳肉通价为二十个钱一斤,后腿肉,五花肉十八个钱一斤,颈项肉十五个钱一斤,肉排与猪脚跟肉价,杂骨则五文钱一斤,再加上内脏,估计这头猪最少能卖出二千四百钱。
这样一来,这头猪的毛利润就达到了八百钱,算得上是暴利,如今杜萱娘还是打算将骨头与肉分开卖的,若是别家,骨头也能卖肉价,利润还将更多。
各种猪肉的价格已经请代写书信的先生在一张红纸上写好,贴在了铺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猪肉被分割成几小块,挂在铁钩子上,内脏则放在了一个大木盆里,案板上摆着剔下来的骨头和一排磨得雪亮的刀具。
杜萱娘特意请周玉娥做了一件蓝底白花的围裙,头上一张同色布巾,将一头乌丝全都包起来,很是干净利索。站在一排又红又白的猪肉旁边,十分养眼。
张嫂子一早便抱了一只新钱箱过来,“这是我前天托人从果州城里带回来的,分上下两层,上层放制钱,下层放银子,里面还有一把银戳子和称银子的小称,省得你跑去别家称银。”
杜萱娘和张义大喜,两人争相去抱那钱箱,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
周嫂子在旁边摇头,到底还是两个少年人,尤其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杜萱娘,看着平时行事精明老成,只要一高兴那孩子气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