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竹林原本很茂盛,因为要修连接新房子的引水石槽,竹子被砍去大半,留下一大块空地,倒方便了这几个人。
一只气死风灯挂在一棵弯腰的竹子上,陆忠那家伙神气活现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杜萱娘十分眼熟的酒坛子,那不是中午请客剩下的杂粮酒么?定是让苟春花偷偷留下来孝敬陆忠这位师父了。
张义顾尚还有苟春花三个正在痛苦地蹲着马步,张义苟春花两个还好说,顾尚却已摇摇欲坠,快要吃不消了。
“阿忠,我们已经蹲了七八天马步,能不能开始学点别的?”顾尚哀叫道。
“马步都蹲不好,还想学别的?你看他们两个做得多好,别分心,继续蹲!”陆忠惬意地喝着酒说道。
“阿忠,你家真的有张飞老将军的行军手札?你可别骗我们啊,我哥考武举是要考行军布阵的,光是功夫好也是不行的!”顾尚又叫道。
杜萱娘听得心中一动,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考武举如果只凭功夫就能考上,那些江湖中的武林高手岂不个个都可以去朝廷吃皇粮了?
看来得赶紧为张义顾尚物色一名正而八经的武师父,最好是那种对行军布阵,军营生活十分了解的。
杜萱娘远远地看了一阵便又转回头,由得他们去吧,只是对苟春花也对学武感兴趣感到诧异,想必是从前受了张家五虎的刺激,觉得只要会武功便不会再受别人欺负了。
临睡前,杜萱娘突然发现妆台上多了一只沉甸甸的木盒子,打开一看,竟是黄灿灿的金块,足有五十两,里面还的一封信,上面是崔颖的飘逸的字体,“闻说萱娘最喜金,十一贺乔迁之喜。”。
闻说?闻谁说?杜萱娘不用猜便知道定是那李进对崔颖又胡说了些什么,严重误导了崔颖,五十两金子折合银子五百两,都能将燕回楼买下,而崔颖正处于招兵买马的阶段,手头的银子肯定不会有多宽裕,杜萱娘将那盒金子收到地窖里,决定下回去果州时找个借口再还回去。
很快地前面的院子便被全部拆掉,杜萱娘找到工匠头将崔颖的提议说了,再把图纸修改了一下,在与周家院子共有的围墙上开了一个角门,想着前面重建铺子时他们可以从皮货铺进出。
杜萱娘在月底时便对张富贵说了搬家那天发生的小意外,张富贵听了十分生气,与手脚的不干净的人在一起做事,将来他们还有得官司可打。
“东家娘子,这样的人可不能留,我们马上另外请人吧。”
“这个蒋氏是吕掌柜介绍来的,你辞退她的时候想个好听一点的理由,别让吕掌柜面子上过不去,还有,以后再请人时,男女不论,但一定要注意这人的品行和家境,尤其是那几个养猪的位置,我希望多出现几个如香草一般能独当一面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张富贵摇头,这请帮工看品行倒能说过去,就是这个看家境就有点奇怪了,如果家境好谁还来做帮工?如香草那样处境的妇人毕竟是少数。
“我说的家境,不是说这家人要有多富裕,但至少要有能自己在家养猪的条件和志向,否则他们到我这里学了养猪的窍门岂不是白学了?我的意思是多有几个像香草这样的养猪户,我们的肉铺将来就不愁没有肥猪可买了,我们赚钱的路子始终在肉铺上。”
“东家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要让从我们家出去的人都成养猪大户,最好还能随时给予他们帮助,议好将来养成的猪都买给我们家,这样我们家肉铺就有了开进果州城的底气,东家娘子这招可真是妙啊。”张富贵兴奋地说道。
杜萱娘笑而不语,却在心里默默地想到,“那还用说,这可是前世农村里做得很成功的公司+农户的经典模式,可不是什么人都想得出来的。”
“所以,这回请的人你要上心些,另外胡姐姐对养猪也很熟了,她若有兴趣自己养猪,我可以先借给你们本钱。”
张富贵听了却摇头,“前儿个我们也说到这个事,你胡姐姐说,我们如今莫说没有养猪的地方,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我们与别人家不一样,估计我们家一辈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也没必要去费那么多的心思,还是跟着东家娘子做事安心些。”
“安心?”杜萱娘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帮工对她的这种评价。
“不错,是安心,东家娘子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章程,我们跟着东家娘子学了不少东西,再说东家娘子对我们如家人朋友一般,从来没把我们当下人,家中的帮工不仅仅我们两个不舍得离开,估计大多数人都和我们一样的想法,跟着东家娘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只要我们不犯错,却可以得安稳度日。”
杜萱娘若有所思地点头,想不到一些现代的管理理念在这个封建社会也有用武之地,还真是个意外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