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被两个婆子拉到走廊上候着的秋菊秋霜大惊,挣扎着叫道:“小姐救命,四少爷救命!奴婢们知错了,饶了奴婢们这一回吧!”
杨素素惊恐万状地看一眼孙宝儿,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孙宝儿大惊,“长生,长生,快请郎中!”
杜萱娘终于出言了,“宝儿,你遇事就如此沉不住气?你也别乱嚷嚷请郎中了,郎中又不是你家的奴才,没有一个会替你守密的,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有关你的谣言又该满大街都是了,雪竹,你帮杨小姐收拾好东西,搬回我们家去养病吧。为了不让人误会杨小姐与青年男子共处一室,宝儿你最好在这屋里呆到晚上无人留意才回家!”
杨素素如愿住回了孙宝儿将来成亲用的新院子,不再是下人房,而是主子住的西厢房,吃的用的也都比照着李冰冰的来,心中想着杜萱娘再精也给她算计了一回,她早知道李冰冰哭着回去会惊动杜家人,她们主仆到镇上来寻孙宝儿一事便瞒不住了,正好她也不想再瞒。
最开始她也想过将孙宝儿弄到自己床上,做成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样子,即便杜家不认,仗义的孙宝儿绝对不会将她这个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的恩人置之不理,正妻之位她不敢想,但是不论是将来回杜家去做妾,还是在外面另置宅子居住,都比让她回老家嫁给那些乡下人强多了。
但是在最后一刻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自己更清楚,这事一旦做出来,孙宝儿也不傻子,必然明白 是怎么回事,那么她将来即便得到了她想要的好日子,孙宝儿这个人她却是要永远失去的。
杨素素突然改变主意想人和富贵一起得到,所以临时改了主意,将窗户打开吹散迷药,也没有去动昏睡中的孙宝儿,她自己不知道的却是,她的临时变卦反倒让她拣回了一条小命,杜萱娘那样的人岂是让人随便威胁的?
新院子里的杨素素唯一遗憾的是秋菊与秋霜没有跟着住进来,代之的是季琳儿房里的两个机灵小丫环。
杜家的正主子除了进家门那一次与她见过一次,接下来的日子却半个人影儿不见,郎中天天来诊脉,名贵补品也不断地送来,却是不见孙宝儿的影子。对着那两个服侍周到,却与她形影不离的小丫头,她又不敢出口要求帮忙传口讯,估计即便是求了,也到不了孙宝儿那里。想办法自己出门,却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不说任何理由地拦住,院子门都摸不到一下,杨素素这才着了慌。
将她奉为上宾报恩是真,变相软禁也是真,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出来,杜家这样对待恩人哪里错了?若这样下去个一年半载的,杜萱娘铁定给孙宝儿另寻亲事,到时孙宝儿哪里还能想起她这个被母亲当菩萨一样供起来的恩人?若杜萱娘再狠一点,直接要了她的小命,谎称她去了别处,孙宝儿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对他恩重如山的母亲。
杨素素越想越害怕,如今自己两个心腹丫环不知去向,杜家正主子一个不见,院门也出不去,就是哪天自己悄悄地死了,她那个只顾自己的亲九叔难道还能来为自己鸣冤抱屈?
颜彦被季琳儿请到沉香木的凉榻上坐好,面前一盘红色的李子吸引了颜彦的视线,“我怀着捷儿时,一直想吃这种酸溜溜的红李子,偏偏被困在果州城里,饭都差点吃不饱……,咦,你从前不是说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么?怎么突然转了性了?难道你有了?”
“什么有了?”季琳儿一头雾水,颜彦打眼一看,季琳儿屋里站的全是梳双丫髻的女孩子,一个成了亲的都没有,便回头对自己的贴身丫环小五说道,“你去对小姑奶奶说,三少奶奶想请乌闲姑姑过来诊诊脉!”
季琳儿仍然睁着不明所以的大眼睛,“我好好的,又没有生病,为何要请乌闲姑姑来!”
颜彦白了季琳儿一眼,“我也懒得给你上课,等一下你自己听乌闲姑姑说吧,你先给我说说四弟院子里那位如今可安分些了?”
季琳儿一下子丢开乌闲的话题,兴奋地说道:“我算是彻底服了母亲,她那一招着实是厉害,如今那杨素素相当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与世隔绝,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四弟去康定府办事之前,看到我们当小姐一样供着他的恩人,不知道有多感激我们呢?”
“你也别太大意了,这个杨素素绝不是省油的灯,单看她那两个丫环就知道了,到现在还想着从姬家的庄子上逃走呢!”颜彦正要咬下嘴边的李子,忽听门外有小丫环回报,四小姐,五少爷,恒哥儿,捷哥儿,玛瑙姑小姐来了,又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与季琳儿两个匆忙出去迎接。
李冰冰板着个脸,双颊晕红,鼻翼一张一合,如一只被谁点着了的炮仗,一手拉着张恒,一手拉着玛瑙,崔念抱着张捷小心翼翼地走在旁边,后面跟了一群小主子们的乳娘与丫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