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宫,你便得舍去了这侯府给予你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我再次点点头。
“我或许可以帮你这个忙,可事情一旦成功,你便一刻也不能在这侯府呆下去,甚至,你也不能留在洛阳城中。你可愿意?”
我当即压低声音道:“宁妈妈,我早就不想留在这侯府之中了。若是能离开侯府,去哪里我都愿意。”
宁婆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怕还要委屈小姐在这屋子里熬上两日。你放心,最多待到后天晚上,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会带你离开侯府。”
“宁妈妈,你为何要帮我?”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宁婆子竖指道:“外面有人,我不能多待。你只需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就好。”
说罢,宁婆子便起身走出了屋子。
门外顿时响起落锁的声音。以及三人语气暧昧的谈话声。
“宁大姐,你这一出面,她就乖乖听话了啊。到省了我们摁出一身汗来!”
“毕竟是个小女娃子,我一把气势拿高,她自然就怕了。”
“那这十七小姐可还清白?”
“清白的。”
“呵呵,若不是要送她进宫,按照夫人往日的手段。她就算是清白的,只怕这一验身之后,也该是败柳残花了。”
“王婆子,你还好意思说,六小姐不就是被你生生给毁了?!你这么做,也不怕遭报应!”
“真要有报应。那也该落在咱们夫人头上啊!”
“哎,说起来,邓家这门亲事。夫人还真便宜了四太太屋里那个病秧子!”
“病秧子?若不是你将七小姐推下荷池,她又怎会是如今这幅模样?她能得了这门亲事,也算是个补偿……”
声音渐行渐远,后面的便再也听不见了。只是,这短短几句对话。却让我听得惊骇不已。原来,阴家六小姐被家法处死。阴月雯落水生病,居然都与程素有关!
这些年来,程素一直对我很好。有一度时间,我甚至还被她感动过。如今看来,竟是被她的伪装给蒙蔽了。她对我的好,都是建立在我对她尚且具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的。我往日也确实是小看了程素,她能从汝州的商户之女,一路爬上侯府一品诰命夫人的位置,没有些手腕怎么可能?
如今我被关在这禁闭室里走投无路,虽然不知道宁婆子帮我的动机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要采取何种方式,却也只能相信她一回了。
不能对我动刑,程素却也没忘记给我其他形式的惩罚。整整一日,我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白日尚且能够挨过去,到了夜里便感觉胃肠饿得贴心贴肺的痛。
饥饿却还只是一个方面。眼下虽是盛夏时节,这处靠近荷池的禁闭室夜里却格外寒凉,我先是躺在条凳上,后来挨不住便蜷缩到了墙角的那一堆稻草上。饥肠辘辘,头脑昏沉,躺了一阵,我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梦里,我竟然见到了邓训。场景依稀是在蝉蜕馆的跑马场林地里,他盘坐在草地上,正神情专注的翻转着烤架上的兔肉,不时撒下一撮香料和盐粒。我看得口水滴答,那兔肉却老也烤不熟。
我忍不住伸手去夺他手里穿着兔肉的木棒,他一把扼住我的手腕道:“着什么急?还没熟呢。”
“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我打开他的手,夺了木棒就大口啃起那半生不熟的兔肉来。味道却是怪怪的,苦涩生臭,我咀嚼了一阵,终究还没咽下去,便“哇”的一口吐了起来。
我便是在吐的时候醒转过来的。就着木窗里投进的月光,待我看清自己吐出的东西竟是黑呼呼一团时,我便想起白日里章婆子说的那番关于蟑螂老鼠的话来,我的胃顿时一阵天翻地覆。我起身扶着墙角,“呃呃”的吐了起来,直吐到苦胆汁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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