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送走了韩烨,杨子熙腾出时间来,便准备理一理医馆的事。刘秀成病故的消息,她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当时还唬了一跳,不过是被打了顿板子,关了几天,怎么就送了命去?
所以在治疗韩烨的这一两个月中,她都没再去医馆,也没有再与刘家人照面。
如今韩烨的事了了,无论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治疗值,还是为了老神医的临终嘱托,她都是不能放弃医馆的。
杨子熙前前后后的想了想,自觉与刘家的事关系并不深,是刘秀成设计陷害她未果,才被关进牢里的,又不是她害的,至于之后的病故更是与她无关,于是便对自己说,刘秀成是咎由自取,她不过是没有加以援手,并不欠刘家什么。
这日清晨,用完早饭之后,她便带着子暮上门收馆去了。
走到东大街口,远远的便瞧见了医馆的匾额,‘仁和堂’三个硕大的草书龙飞凤舞,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杨子熙突然深刻的感觉到这三个字的重量。
自己的医术在这个时代显得新奇而突兀,又能否与这三个古韵盎然的字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被世人所接受?
“你在担心什么?”子暮见她驻足于前,突然开口道。
杨子熙深吸口气:“你……不懂。”
“有什么好犹豫的?决定的事就去做好了。”子暮抱着胳膊,仿佛对她的迟疑很是看不上。
杨子熙好笑的摸摸他的头:“大人的世界是复杂的,往往越是在意,越会忐忑不安。”
“你也不过才九岁。”男孩稚嫩的声音道破了真相。
杨子熙:“……”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慨,被这么一说倒成了矫情。
她理了理心情,拉着子暮的手,大踏步的走向医馆。
刘秀成去世之后,医馆便失了打理。黄大夫和孙大夫两位都是挂单的,虽一家老小靠医馆吃饭,但终究做不得主。而刘旭诚母子一来是不懂医术,二来刘秀成争权官司的失败,也令他们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医馆帮佣的几个人乘机便做了不少小动作。
这两个月来,抓药短斤少两、对病人态度恶劣的纠纷层出不穷,弄得黄孙两位大夫深感焦头烂额。
杨子熙的出现,众人的反应皆有不同。
排队等候看诊的凉州人自然是欢喜的,董神医小徒弟的能耐早就在凉州传遍了,已经隐隐有了小神医的名头。自打那场官司之后,凉州人便再没有瞧见小神医出面看诊,还担心她被官司搅合的不再从医了,今日方得见,不觉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