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董大媳妇所说,云英也不想麻烦乔全,独立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即使是众说纷纭也无法改变。
倒是一旁的胡三眼中神采一变再变,隐隐已是带着怒意,这怒意来势汹汹,但却不是针对胡说八道的村民,而是村民口中那素未相识的关平。
云英说话之时的处处回护以及村人提及时的赞誉都让他产生一个疑问:既然是这么个优秀的男子,那为何在云英需要他时不见踪影,更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对云英这个“小未婚妻”有半点维护之情。
终于,在杨氏再一次提出让云英卖掉他们兄妹以减轻负担时,胡三忍不住开了口:“怕被水淹没那就改了河道加高河岸便是,我看过了河流后自然会想办法不让河水继续泛滥。”
“我什么我?你要说‘小的’。”杨氏为何要强烈要求云英卖了胡三,还不是因为胡三的大个儿看上去就可怕,云英不过是个十三的小姑娘,哪里降得住这样的壮小伙,瞧吧,这做人下人的一开口就不尊敬,她这个婶婆劝不过侄孙女,帮着立立威还是行的。
不过这壮小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口气倒是蛮大的啊!杨氏相信自个儿的眼光,这壮小伙可不是简单人啊,“小伙子,口气别那么大,河流岂是人力可改变的。”
“婆婆,我家哥哥很厉害的,他不但能让河流改道,还能让沙地变沃土呢。”胡蝶生怕云英在杨氏的撺唆下真的卖掉自己兄妹俩,鼓起勇气拉了杨氏的袖子急急辩解道。
胡三阻挡不急,狠狠瞪了妹妹一眼,转眼看向云英却是发现她没什么表情变化,松了一口气;倒是杨氏等人听了胡蝶小姑娘的辩解齐齐大笑出声:
“哈哈哈,小姑娘真逗!能做到这些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你家哥哥是哪一种啊?”
胡蝶被人问得满脸通红,又有哥哥警告的眼神在前,不敢继续辩解露出更多端倪,只好咬着唇,眼看着泪珠儿就要哗啦啦往下流。
大多数村妇都是做娘的人,见着长得粉雕玉琢分外可爱的小孩子露出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都舍不得继续逗她,忙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劝了起来,村长媳妇还进门去给胡蝶抓了一把糖果。
云英趁此机会对杨氏小声说道:“三婶婆,这胡三可是有一身的好力气,也会打理庄稼,有他妹妹在正好能牵制住他。而且眼看着我想把沙地给腾出来选地方重新盖房子,家里没个主事的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再耽搁全叔了。”
乔全看上的小寡妇家里还有几亩庄稼,大雨过后正是上门献殷勤的时候,可不能因着云英家的事情再误了终身。云英这是抓着了杨氏的命脉,杨氏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那留着看看吧。回头我让曼儿盯着些那小姑娘,可别花了银子被人给跑了。”
两婆孙在女人堆里说了一些话,那厢胡三倒也没闲着,听村长和村里几个壮丁再说修桥的事情便自动自发凑了上去,听着听着忍不住对村长大人设计的桥体诟病不已,伸手在一旁捡了根树枝,在村长按照原本的安澜桥画出来的图形上添了一道拱形,道:“村长画的这幅桥倒是极好,但若是这处做成拱形,即便是上游河水中再夹杂着树枝草堆也不怕挤在桥墩处发生同样的垮塌。”
胡三年纪虽然不大,但那身形和严肃的长相都显得很老成稳重,加之李村长本来就觉得自己画出来的桥梁模样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怕是经不住下一次这么大的洪水冲击;然胡三加的这神来一笔恰好解决了他之前的思虑,不由抚掌赞了一声妙!抬眼再看胡三时便带着一丝欣赏:“小哥像是深谙此道啊?”
胡三愣了愣,随即坦然回道:“以前家境好时层专门跟着修桥建河道的师傅学过一段时日。”
“难怪,难怪……”李村长欲言又止,眼神看向了女人堆中和杨氏坐一块却是没怎么说话的云英,云英这孩子他一直就知道极有主意,家里都还放着如今她们姐弟三个单独的户籍和地契。
胡三也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心知肚明他是怎么想的,便顺水推舟道:“村长大叔,进村前我就听云英……小姐说您心系村民为善一方,今日见您为了修桥如此费心,小子不才,虽然身为云英小姐家仆人,倒是也想为村里尽一份心力,若是改日建桥之时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但请吩咐。”
李村长眼前一亮,笑出了满脸褶子:“真的吗?只是你能做得了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