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郑妈妈初时还声音洪亮,惨叫连连,到最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三十板下去,一个精壮小伙子尚且凶多吉少,更何况是郑妈妈这样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
沈宛也并没有当真想要了她的性命。行刑的婆子也都是有经验的,开始几下是着实用了力,可到最后,不过如挠痒一般。只不过,看起来仍旧是大汗淋漓,耗尽了力气。
秋日的阳光斜扑扑的落下来,院子里的那些人却没有感受到丝毫暖意,只觉得后背生寒。
沈宛一直看着郑妈妈被用完了刑,才站了起来,吩咐人将她拖下去,交予她儿子照料。环顾四周,人人都低着头,甚至还有人瑟瑟发抖。
这只是威慑而已。
沈宛可不只是想吓吓她们而已,初来乍到,人心向背是她不得不在意的问题。
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们抬着两箱东西吭哧吭哧的从院门进入,然后重重的放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层烟土。
不少人吓得脸色灰白,几乎站立不稳,在这秋风里,瑟缩如那无根的枯草。而随着锁住那箱子的大锁被打开,木盖被缓缓掀起,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更有人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那两口箱子里,堆满了账册,一层一层,不知道是多少年积下的。
众人心里皆明白,郑妈妈就是栽在了这账册上。这两箱账册一抬出来,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
有人已经撑不住,想要跪下来哀求。郑妈妈的下场她们可都看见了,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
沈宛却什么也没有说,又命人将箱子锁了起来。这次换上的,是两把更大更沉的锁。
“这里面的账册,我会永远的锁起来,不会再去翻阅。”沈宛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不知要望向何处,声音更是清冷萧瑟,“自今日起,我希望看见的,是一份全新的账册,诸位以为呢?”
一片寂静过后,众位妈妈纷纷上前恭维,并借机表示一定效忠。
这些人在内宅多少年,惯会看人下菜,沈宛并不相信她们,却也知道,此时的确需要她们。
她微微的笑,一派和睦景象。
当天晚上,接掌厨房的人,是赵妈妈。
多少年以后,她一直记得在那无边的黑夜中,有个声音对她说:你要记得自己是如何上去的。
她的确忘不了,更忘不了的,是郑妈妈凄厉的叫声。
是以,唯有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此番杀鸡儆猴以后,沈府风气焕然一新。不说别的,至少办事的效率高了不少。
沈晔见着,心中欢喜,又将沈宛叫过去夸奖了一顿。
看见这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高兴起来的父亲,沈宛暗自叹息。
她可记得,沈晔在沈夫人过世后刚刚一年,就另娶佳人了。
而这次另娶的原因,却是一桩不可见人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