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就有可能和没事人一样。
沈大太太这样的人在建王看来不过是小虾米,上不得台面的。就算篡位失败,被逼供的时候,怕是提都不会提到沈大太太。不过,皇后娘娘和周夫人那里,沈宛已经事先通过风了。以皇后娘娘对建王的恨意,只要她有出头一日,这把火早晚会烧到沈大太太身上来。
这话却不能当着沈宜说。自己的长姐自己明白,耿直有余,机敏不足。
“我年前曾经派人去扬州买了两个瘦马过来,就养在府外。”沈宛抿了口茶,双眼微眯,“听说两个人已经出现在大伯父面前了,就算没什么事,能膈应下大伯母,也是好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沈知本来就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萎靡样子,沈宛还真就相信他不忌女色。更不必说那两个瘦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间绝色,这迷惑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就不信沈知不钻套子。
沈宜常年养在深闺,也只是隐约间听人提过瘦马。可她一个大家小姐,谁有那个胆子在她面前乱说。此刻听沈宛一说,恍然大悟,眼里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我们那侄子本就比常人愚笨些,若是再弄出个庶子,大伯母以后怕是都不得安生了。”那也是便宜他们了!
沈宛腹诽着,想到沈宜平时柔柔弱弱的,此时却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来,可见得是忍无可忍了,心下大为宽慰,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情来,道:“这不过是开始罢了,她既做下这丧尽天良的腌臜事,算计了母亲又算计我,我不好好磨她个几年,怎能泻我心头之恨?”话虽然这样说,实际上如果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沈大太太,也是情愿的。
谁愿意天天惦记着膈应人啊!
沈宜连连点头,想到母亲的死,心里到底愤恨难平,“若是有需要我出面的你直管说,为人子女若是不能为母亲报仇,还有什么想头?”也因此没有追究沈宛过了这么久才说出来的事情。
沈宛暗暗松了口气,连声应了,再三保证不会轻易放过沈大太太,才让沈宜的脸色有了些许好转。
方才不过一时炸懵了,此刻冷静下来,沈宜的双眼立刻就红了,“可恨我那时浑然不知,见她兢兢业业的服侍母亲吃药,还以为是亲戚间的情分。”语气是说不出的懊恼,“牡丹杜鹃那几个践蹄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家里买田置地又如何?她们卖身契还在我们沈家,也不想想母亲平日里待她们的恩情,忘恩负义,卖主求荣,怎么能安下心去想用这黑心财!”以下犯上,谋害主母,随便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都够她们喝一壶的了。
沈宛之前按兵不动,不过是为了不让建王生疑,如今他已经动手,有些事,也能摆到台面上来了。
“姐姐倒是提醒我了。”沈宛叹道:“等到事情一稳定下来,我就立刻找人牙子,把她们卖到那私寮去。”私寮相当于青楼,进了那样的地方,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鸨有的是手段对付不听话的姑娘。如牡丹和杜鹃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更得某些有个人私癖的喜欢,他们也就喜欢调|教这样的姑娘。
沈宜俏脸微红,斜了她一眼,“你怎么满口都是这些?”却并没有阻止。
沈宛呵呵的笑,并不解释。
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绿萝亲自领了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将牡丹和杜鹃拘了起来,日夜看守着,片刻不离。
沈宛心里惦记着宫里的事。
虽说这一次镇北侯和江家早有准备,皇后娘娘也心知肚明,可这种事情,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
不是建王死,就是他们死。
沈宛去家里的佛堂前给观音菩萨上了三炷香,又在沈夫人的灵牌前跪了半个时辰。
“母亲!您一向心痛我,这次,也保佑沈家顺顺遂遂的吧!”沈宛祈祷着,眼前浮现沈夫人那温暖如玉兰花的面容,眼泪似清晨荷叶上的露珠,一颗颗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秋香色的马面裙,积成了一大块水渍,“母亲,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这次,她的语气决绝而冰冷,没有了半点温暖。
就算建王成功,她临了了,也要和沈大太太拼个鱼死网破。凭什么她陨落尘埃,沈大太太却吃着人血馒头踩着沈夫人的尸体往上爬?
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沈宛下定了决心,心里似有冰水浸过,虽然冷入骨髓,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叫过绛紫,低声耳语:“若是事情有什么变化,你偷偷找两个信得过的护卫,想办法,解决掉大太太。”然后,在绛紫震惊的目光中,继续吩咐:“如果得闲,连同牡丹和杜鹃一起处死。”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