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瑶第一次赚钱竟然将老底赔了个干干净净,虽说最后之所以会赔责任多半在彭晓珍身上,可依旧让沈璐瑶郁闷了一个多礼拜。彭晓珍为了早日还清亲朋好友的钱,又怕被沈川舅舅知道,只要咬牙将那些金条统统处理了。到底亏了大半的钱,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骗人了。连日来,彭晓珍的脾气也暴躁了不少。
这一天,总算将欠款都还清的彭晓珍一脸阴沉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发现自家女儿独自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茶几上,到处是吃剩下的果壳残渣。原本心情就很不好的彭晓珍不由地怒上心头。
“璐璐,怎么还在看电视?不想读书了,是不是?”
沈璐瑶抬头看了自家老娘彭晓珍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拿起遥控板,毫无目的地换台。沈璐瑶根本就不想理会彭晓珍,因为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家老娘明知道会亏老本,还要将那些个金条低价处理了。
“你聋了是不是?”彭晓珍见沈璐瑶如此态度,这心中的怒火是越烧越旺,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一把夺过了沈璐瑶手中的遥控器。
“我让你回房间去,给我复习功课去,你没听到是不是?”
彭晓珍从来没想过自己疼爱了十来年的宝贝女儿会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向自己。记得那年,沈璐瑶一个人坐火车回重庆时,自家公公曾提过,自己这个女儿的眼神不对,就像是看有血海深仇的仇敌似的,让自己多注意着点,别总是一味的溺爱孩子。可惜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没将公公婆婆的话听进去,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埋怨着公公婆婆,为何总是如此偏爱外孙(女),连带着对那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小小都比亲孙女好。现在……也不晓得现在纠正还来不来得及。
“璐璐。妈妈给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彭晓珍只觉得头大的很,心情也越发的烦躁。想到沈璐瑶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彭晓珍平复了很久。才将心中的怒火稍稍压制了一些,连带的说话语气也和悦了不少。
“璐璐啊,做生意有赚有赔。这次赔了也没关系,左不过你年纪还小。现在我们把心思先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沈璐瑶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彭晓珍见沈璐瑶如此不配合,也没了耐心。谁也没想到之后的那些话是成功压垮了沈璐瑶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本就在钻牛角尖的沈璐瑶直接带进了死胡同里,没办法出来。
“你这孩子,努力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成绩进步了就想懈怠了?你以为你是顾芸初吗?不用功复习。怎么考重点高中?你听到没有?!沈璐瑶!你再这样,我,我不要你了!”
不要?!
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的沈璐瑶瞳孔明显的一缩,双手紧握成拳。
沈璐瑶知道,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她的那个芸姐姐虽说对人总是不冷不淡的,可她却是个例外。芸姐姐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从那年回老家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不喜欢,没来由地讨厌自己。
其实自己又何尝喜欢过顾芸初。沈璐瑶眯着双眼,她从未像现在这般记恨一个人。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比较。不管做什么事,不管在哪里。在重庆亦或者回老家,不管是周边的邻居还是爷爷奶奶姑姑姑父,甚至自己的爸爸,比起自己,他们更喜欢那个顾芸初。
顾芸初。她的芸姐姐确实很厉害,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回回拿第一。最要命的还很会赚钱,确实很招人喜欢。可为什么,都已经拥有那么多人的疼爱了,为什么还要来抢唯一疼爱我的妈妈?为什么?!
沈璐瑶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
六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恰逢千禧年的关系,农历不过四月底五月初,这天就跟三伏天似的,让人提前感受了一把炎炎夏日。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参加中考,不管对考试而言,还是对守在校外的考生家长而言,都是严峻的考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关系,沈璐瑶走出考场时,整个人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璐璐,你……”很想问考得如何的彭晓珍见到自家女儿白中都有些带青的脸色,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动到女儿那脆弱的神经。大半个月前,沈璐瑶那次突然的大爆发,在彭晓珍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沈璐瑶摇了摇头,即便没有跟同学对答案,她也知道这次她真的完了。好多题目,明明之前做过,可偏偏到了考场上,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完了。
难道她真的不如她么?
“妈妈,我没事。有水没?”
“水?有,有。”彭晓珍慌忙从随行背包里翻出一个密封的保温水壶,里面特意冰过的薄荷水应该还是凉的。
沈璐瑶默默地接过彭晓珍递上的水壶,拧开了盖子,倒了杯水,放到了彭晓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