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有孕不能侍寝,后宫佳丽虽无三千也有三百,你这是要眼看着娘娘失宠啊?”顾夫人显然没有心思听顾奉天的解释和劝说,伸手拧了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嚷道,“顾婕妤与娘娘也生了隔阂,当初奉安的手里的证据谁能保证没有交到她手里?万一在这个时候,她跟皇上说了什么,娘娘能落下什么好?”
“今日皇上的意思,根本无意再让顾家女子入宫,再者说,印染那丫头如今也是个得宠的,我瞧着不必当初贵妃娘娘的恩宠少。”挥开夫人的手,想到她为自己生了三个嫡子三个嫡女,一时也不敢伤了她的心,只得降低了声音说道。
只是顾夫人一听这话,直接将一旁红木四脚高腿茶几上的茶杯果盘摔在了地上,抚着胸口道:“我就知道你还想着那蛮夷不入流的贱/人,如今她生下的蹄子得了/宠/,你就巴巴的舔着脸上去。还印染,什么印染?顾家可没给她取这个名字。”
“什么蹄子不蹄子!”顾奉天本就心里压着火气,十几年前自己出使蛮夷,因着不熟悉路况与随从迷了方向,正在又饿又渴的时候遇到一个姑娘,之后不曾想在蛮夷王庭再次相遇,原来那姑娘竟是贵族之女。那个时候,自己的夫人善妒专横,对比那女子的温柔可谓是母老虎。加上蛮夷民风开放,二人就定了终身。后来自己回朝,本想去迎娶她,碰上夫人查出三个多月的身孕也就是晚晚,这事儿也就耽搁下来了。谁知几个月之后,那女子竟然也大着肚子找到了府上。从那之后,夫人想尽了办法拿着那女子出气,更是在那女子再次有孕之后直接灌了一碗藏红花让她血崩。其实,自己心里未必没有气,只是当时自己需要夫人娘家靠山王在军中和朝中的扶持。“印染是我顾奉天的女儿,虽未入祖籍,但她也是顾家的血脉。你若再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未尝不会力捧她上位。”说完甩了袖子,离开。
书房里,贴身常侍顾全儿给老爷添了茶水,才试探着开口:“老爷,印染小姐得/宠/,真的不碍事吗?”
斜眼睇了一眼顾全儿,顾奉天叹口气,他自是知道当初自己身边这个常侍念着那女子的恩情,时不时给她们些关照,所以此时问起来估计不只是担心对自己的计划有碍。
“无事,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女儿,如今她得/宠/总比皇后抬起的人得/宠/的好。”
慢慢在御花园的宫道之上走着,沈夕瑶心里思索着刚刚帝王对自己和嫣充仪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自然不会以为刚刚皇上是有心给自己长脸,难道皇上意在警告贵妃?
江都宫,淑妃侧身倚在软榻上小憩,如今皇上新/宠/了怜容姬,这是她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她自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否则也不可能在皇后与丽贵妃争斗的夹缝中,得了帝王的关注。
“娘娘,底下传来消息,说怜容姬还在崇德殿,并被留了用午膳。”掀开帘子,走近娘娘身边,接过艳雪手里的暖茶,艳雪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主子的神情,眼见主子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事,才放下心来。“另外,阮明宫传来消息,说是丽贵妃贵妃处置了个大宫女,虽然没有送去慎刑司,但也是被罚的不轻。”
冷哼一声,淑妃终于缓缓睁眼,道:“她自然不敢把人送去慎刑司,甚至不可能让人出了她阮明宫。”
口气淡漠,语无波澜,这些日子她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虽说没有指望着得了特殊的恩典,但金顺仪和丽贵妃相继怀孕,她心底还是羡慕的。
让人撤了软榻上的薄被,取了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妃子,不是个好人,但从许多年前她就想着日后一定要做个好母亲。可后来,顾婕妤有孕、嘉淑嫔有孕、金顺仪有孕,如今丽贵妃这个被判了死刑的人也怀孕了,可她呢?收回执了黑子的右手,慢慢抚到自己小腹之上。
“娘娘,可要打探下那宫女的消息?”
话落,淑妃沉吟思量一番,丽贵妃的御下手段并非浅显。突然像是想通了某种牵连,她的话里慢慢沁出了些冷意:“许是我们都想错了,丽贵妃此举只怕就是要招人入套呢。”
这个时候,若是有不开眼的动了心思,联络那个被罚的宫女做些什么,只怕用不着丽贵妃出手就会被揪出来。当然,也极有可能牵涉高位宫妃。
“可是奴婢听说,那个宫女被打了四十板子,双腿和股间早已血肉横飞。”
“古有周瑜黄盖,可不也是如此。这件事,你让人盯着就好,切莫出手。”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凝睇了艳雪一眼,再开口依然带了提醒和警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