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王心中一惊,心知是自己私下的事儿被大封皇帝察觉,他在来之前就曾听说大封谨宣帝极不喜人插手其后宫之事。若是因为这事儿惹了谨宣帝恼火,求和失败,他回到蛮北只怕再难安稳为王。想起自己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还有其他部落的首领,拓跋王有些头疼的皱皱眉。待到翻开到了手上的折子,他心中又是一惊。忐忑的看了一眼面色冷凝带有怒意的谨宣帝,赶忙开口道:“大封陛下恕罪,本王并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想过往帝京安排探子,只是这一路行来多遇上部落争斗,为防意外才暗中派人跟着。”
“这事儿朕不欲与你详说,只是燕戎公主恶意中伤朕的后宫,却不知是犯了冒犯之罪。”抬首扫了一眼拓跋王,见他面带难色似是进退两难,才再次淡漠开口,“这般女子,朕受用不起,拓跋王还是带回蛮北的好。”
说完也不等拓跋王再开口,就直接下了逐客令。也不知是为何,他总不耐烦与拓跋氏假面商谈。这个并不是大封附属国的蛮邦,虽民风彪悍极为好战,可如今也再难成大封心腹之患。至于日后他是否会投了大封,如今不可知。
等到拓跋王被带出了崇德殿,谨宣帝才冷清一笑将案桌之上压着的另一份奏折用力丢在楚大人身上,冷声呵斥道:“楚大人可是教出了个好女儿!”
帝王眸光冷如寒冰,只看得久在官场的楚大人心中发憷。可纵然如此,他还是跪拜后捡起地上的折子翻看了一番。待到知晓缘由,心中暗恼女儿的鲁莽和不知时务。
抬眸见帝王面带盛怒之色,也知是女儿给了皇家没脸,赶忙行了大礼道:“是臣教女无方,竟然做出这种鲁莽之事。求皇上恕罪......”
这话并未给淑妃求情也未给她开脱,倒是让谨宣帝睇视他一眼,思量一番道:“若非朕未查出楚家的牵连,你以为你还能好好跪在这里说话?私通蛮邦,诬陷后宫嫔妃,以及借用药物欲要控制朕的心智,当真是可恶至极。”说着手狠狠的拍向案桌之上,冷声厉色呵问道,“楚家是有几个胆子,敢犯这般罪行?”
帝王话落,楚大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可也只能任由汗水滑下,丝毫不敢动弹。
“此事往小了说是朕的家事,往大的说便是国事体统。”见楚大人有了惧意,谨宣帝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勾可话音依旧冷凝,“端看楚大人是何想法!”
以头叩地,楚大人自是不能为了女儿连累全族,当下只能先认了罪,再找人打点一番,只求女儿莫要受了大罪。
“淑妃如今已是皇家的人,臣自不敢多言。”说着额头再次叩地。
收敛冷然气息,让人退下,之后才靠在椅背上舒缓一口气。至于淑妃的结局,也基本注定了。
“宣李御医前来。”
等李御医到了,谨宣帝挥手让满殿的奴才都退下,只留着李明德在身边伺候。等御医行礼后,谨宣帝才道:“江都宫的事可是办妥了?”
李御医自然知道这指的是江都宫的淑妃娘娘,当下答道:“已经按着皇上的意思,在淑妃娘娘常用的物件里放了泻力的药物。”
点点头,起身立于窗前喟叹一声。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淑妃为何多次欲将沈夕瑶置于死地。若说为了宠爱,自淑妃入宫就从未得过什么宠爱,她所凭借的也不过是资历罢了。若说为了家世和位份,那沈夕瑶更是处处不如她。甚至就在四妃之中,她也算得上是有势力的。
这事儿他自然想不明白,可得了消息的沈夕瑶却有几分猜测。淑妃本是在皇后和皇贵妃争斗的夹缝中生存的,那是争斗之激烈想必言语无法描述。加上谨宣帝初登皇位时的冷清寡意,想必淑妃的立场也是极难的。
在那种状态下过的久了,她自是想要抓住权势,再不被人为难。可随着皇后和皇贵妃争斗的落幕,权势因着自己落入贵妃和贤妃手中,淑妃难免恼恨。加上帝王专宠,她定然会惧谨宣帝会心血来潮立了自己为后。斜眼瞟向窗外的阳光,更何况谨宣帝为了自己再不招人侍寝,一般来说众人只会认为自己成了新一届的宠妃。可心思深沉如淑妃,定会想到皇上可能只会让皇嗣出自羲和宫。
摸了摸鼓起的小腹,沈夕瑶微微一笑。如此也好,总好过后宫时时有一个半疯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