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王之涣这个老对头面前丢了面子,不过李克让一想到郭虎禅的身份,就为自己没有太过得罪这位不知道来头有多大的宗室子弟而感到庆幸。
王之涣也没有心情去讥讽李克让,两家子弟很是默契地一言不发,各自上了官道,远远地跟在了郭虎禅的马车后面,互相也不说法。
回到马车的郭虎禅只是没过多久,就从李白那里知道了后面跟着的两家子弟,不过他也没在意,那个王之涣和李克让他们要跟就跟好了,反正等到了敦煌城,他也不过是小住几天。
“大哥,刚才干吗不直接一拳撂翻那姓李的马脸。”卷起帘子的马车旁,骑在马上的李白朝眺望边上风景的郭虎禅问道。
“陇西李氏虽然没落了,可是百足之虫,僵而不死,那个李克让虽然桀骜,可还不蠢,没把我得罪到底,我又何必多事。”郭虎禅看了眼李白,他知道李白的性格,做事情太过直接,讨厌和喜欢都摆在脸上。
“大哥这么一说,倒也是道理。”李白笑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郭虎禅说了他几次,可他就是改不了,此时见郭虎禅又有敲打之意,连忙打着哈哈道。
玉门关离敦煌不远,再加上郭虎禅他们本来就已经离得近,不然也不会遇到李克让和王之涣这两家出城打猎的子弟,等到傍晚黄昏时,马车便已到了城门口。
敦煌城是凉州第一大城,又兼是东西方贸易的货物集散地,因此从太祖皇帝时几次扩建之后,光从占地来说也不比长安差太多,尤其是城门数量,因为商队来往频繁,敦煌城东西两个方向的城门各有十三道之多。
守门的士兵验过郭虎禅他们的路引之后便放行了,至于后面跟着的李克让和王之涣,显然是城里的名人,那些士兵看也不看就直接放两家子弟进了城。
敦煌城不似玉门关,玉门关虽然青楼赌坊众多,但是比起热闹来,远远不及敦煌城,郭虎禅他们的马车才过城门没多久,只走了半里拐进一处宽阔的街道,顿时原本昏暗的天色光亮了起来,那街道上两旁的店铺酒楼悬挂的一盏盏灯笼已然把这青石大街照得如同白昼。
郭虎禅下了马车,这时李白也将马匹交给了一名昆仑奴牵着,城内街道,不得骑马,这是规矩。
郭虎禅饶有兴致地看着街道上行人如梭,也不得不感叹敦煌城的繁华,和公卿云集的长安城不同,敦煌城的繁华是完全建立在数量庞大的东西方商人身上,丝绸之路上经商的胡商其实是受到大汉公开的限制,从太祖皇帝开始,朝廷始终都支持汉商独占丝绸之路的贸易,但是那些胡商却始终生存了下来,而在太宗皇帝时,那些大胡商争先恐后地捐献钱财以获得民爵,为的就是能获得朝廷的承认。
看着些普通酒楼门口也站了身材惹火的胡姬招揽食客,李白也不由面红耳赤起来,碎叶城和玉门关这种地方到底不能跟敦煌城这座彻底的商人城市相比,在这里东西方的商人们肆无忌惮地挥霍金钱。
“青莲。”看着李白那样子,郭虎禅大笑了起来,说起来这敦煌城果真如沈玉门所说一般,声色犬马,五色障目,不过有这样的一座城市倒也不错。
李白颇为窘迫地收回了目光,虽说看女人是没什么,不过在郭虎禅面前他总觉得有些丢脸。
“看你那样,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郭虎禅看着李白那故作正经的样子,不由笑道,自己的目光却是正大光明地游戈在那些揽客的胡姬身上。
“公子,里面请。”一家酒楼前,看到黑衣素净的郭虎禅和白衣清秀的李白,那名揽客的胡姬媚眼如丝,一口地道的洛阳话朝两人说道。
那胡姬的声音酥软得很,一时间李白都以为自己是到了青楼,郭虎禅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在那胡姬薄薄的轻纱下的白皙肌肤上看了几眼后,朝这胡姬道,“可还有雅间。”
“有,公子跟我来。”那胡姬听得郭虎禅开口,就知道这位少年公子是有钱的主,连忙答道,竟是亲自领着郭虎禅和李白进了大厅,而门口自有伙计领了几个昆仑奴将马车和马匹带去了后面的马厩停放。
“我那几个从人,给他们准备些酒肉,找个地让他们待着就是。”郭虎禅朝那胡姬吩咐道,那几个昆仑奴还算老实,做事也不偷懒,他自然也不苛待他们。
“公子可真是好心。”那胡姬一面引着郭虎禅和李白上楼,一面笑道,敦煌城是东西方贸易的货物集散地,而奴隶买卖在其中占了不小的份,那些黑炭一样的昆仑奴地位最低,向来都是给当成牲口使唤,一般来说给吃饱就算是不错,像郭虎禅这样给手下昆仑奴喝酒吃肉的主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