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公让人绑了武松、李逵,这才暗地里让儿子去县里首告。
先前他和猎户说已经报官只是稳住这些猎户,他也不知道武松、李逵什么时候杀了老虎回来。
万一他报了官,做公的赶来时却和这两人打个照面,或者被这两个杀神察觉了,他是不信那些做公的能打过这两个杀大虫如杀鸡的凶神的。
一旦被两个凶神杀起来,只怕他满门老小都会被屠戮个光,所以曹太公并没急着报官,而是悄悄准备了蒙汗药下在酒里。
这厮害怕周围人露出破绽,都没告诉家里下人,因此武松也没察觉出来。
曹太公儿子到的沂水县衙门时,知县刚刚去后面休息。
他也害怕时间久了出事,便和做公的说捉到李逵和武松了,请他去禀告知县。
做公的听说捉到反贼,也不敢怠慢,连忙到后面禀告知县。
沂水县知县一时想不起武松来,但却不会忘了新近缉拿的李逵,听得有人抓到李逵,连忙升厅问道:“黑旋风拿住在那里?这是谋叛的人,不可走了。”
曹太公儿子道:“现缚在我家,为是无人禁得他,诚恐有失,路上走了,不敢解来。那武松也是个厉害的贼子,曾经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大虫。”
一个做公的看知县似乎想不起武松来,便道:“这武松先前是阳谷县都头,后来杀了三人,逃到梁山去了。我们也接到过阳谷县海捕文书的。”
武松打虎、为兄报仇之事早已在山东传的人尽皆知,虽然为兄报仇之事犯法,但是这在世人眼里却是孝顺的好汉勾当。
不知道的也只有那些不问世事的官员了。
知县听得武松居然也是剧贼,随即叫本县都头去取二人。
就厅前转过一个都头来声喏,这都头生的面阔眉浓须鬓赤,双睛碧绿似番人,正是青眼虎李云。
当下知县唤李云上厅来,分付道:“沂岭下曹大户庄上拿住黑旋风李逵和武松,你可多带人去,速速解来。”
李云领了命,下厅来点起三十个老郎土兵,各带了器械,便奔沂岭村中来。
沂水县却是个小地方,城中也没什么大事,如今突然发了这么一件大案,没一盏茶功夫就被衙门做公的传到外面去了。
这样的答案瞬间就哄动了这小小的县城,都说:“有人麻翻了闹江州的黑旋风李逵和景阳冈打虎的武松。如今差李都头去拿来。”
朱富听得这个消息,慌忙来后面告哥哥。
朱贵听了,变色道:“史进哥哥怕这李逵闹事,特意让我和武松陪他回来。武松也是个精细的人,我想有他陪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才在你这里盘桓。如今他们两个都吃拿了,我若不救得他时,怎的回寨去见哥哥,似此怎生是好?”
朱富道:“大哥且不要急。这李都头一身好本事,有三五十人近他不得,还有那些土兵帮忙。我和你只两个,断然劫不回他们。”
朱贵对朱富的转变并没什么意外,自家兄弟也是义气之人,碰到这种事情少不得也弃了家,帮他救武松和李逵回来。
朱贵皱眉道:“若没法子时,拼死也要救他们。只要松了武松哥哥手脚,多少个做公的也不是他对手。”
朱富摇头道:“只怕我们近不得武松,此事还是智取的好。那李云平日最是爱我,常常教我使些器械,我却有个法子对付他,只是道义上有亏。”
朱贵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后来又在梁山落草,为了避免牵累朱富,也没有和朱富通过消息。平日他在梁山也不说籍贯,除去山上头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因此沂水县官府也没拿朱富。
他却是不知李云和朱富的事,闻言道:“李云既然是你师父,你害了他时,道义上却是有亏。史进哥哥慷慨仗义,若是知道时,也必然不喜欢。”
朱富道:“可救不得他们时,哥哥也不好回去。梁山好汉替天行道,也不算辱没了他。不如我们先劫了武松、李逵出来,再请李都头一起上山,也不至让罪过落在他身上。”
朱贵想了想,咬牙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事后我再给他磕头请罪。”
朱富道:“师父也是个大度的人,武松、李逵又都是梁山好汉,想来他不会太怪罪我。”
二人又说了几句,朱贵才问道:“兄弟有何法子救武松和李逵兄弟?”
朱富道:“我们弄几十斤肉,将十数瓶酒,把肉大块切了,却将些蒙汗药拌在里面,叫两个火家挑了,去半路里僻静处等候他解来时,只做与他把酒贺喜,将众人都麻翻了,却放武松和李逵哥哥出来,如何?”
朱贵知道此计关键还是朱富是李云徒弟,否则别人无事献殷勤,李云必然也提防,当下点头道:“事不宜迟,可以整顿,及早便去。”
朱富道:“做了此事,我也只好随哥哥上山去了。且叫两个火家觅一辆车儿,先送妻子和细软行李起身,约在十里牌等候。”
朱贵点头道:“兄弟放心,史进哥哥慷慨仗义,对我也甚看重,你去了必然也能做个头领,强似你在这里卖酒。”
朱富笑道:“没想到我也要做梁山好汉了。”
当下朱富便叫人去觅下了一辆车儿,又叫浑家打拴了三五个包箱,捎在车儿上,家中粗物都弃了,分付两个火家,跟着车子,只顾先去。
且说朱贵、朱富煮熟了肉,切做大块,将药来拌了,连酒装做一担,又拿一个担子挑了二三十个空碗,若干菜蔬,也把药来拌了。恐有不吃肉的,也教他着手。
朱富叫两个火家挑了担子,他和朱贵自提了些果盒之类,便来到僻静山路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