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这间昏暗的屋子时,剑士首已经离开了,无恤正躺在床榻上枕着手臂出神地看着我。
“你怎么又醒了?我以为你已经醉晕了。”我微笑着在床沿坐下,用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你的手好凉……”无恤温柔一笑按住了我的手。
“你的脸好烫。”我看着他被酒气和悲伤染红的眼睛,不禁叹息道,“你不该喝那么多酒,借酒浇愁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那什么才像我会做的事?”无恤深吸了一口把头枕在了我的腿上。
“你总是那么冷静,即使不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思考。每次你看着我笑,我都会觉得你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像现在这样,嘴角弯弯的……”我笑着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微微上扬的嘴唇,“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好像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只是故意不告诉我。你喜欢看我像个傻瓜一样苦苦寻找答案。”
“你是这样想的?”他凝视着我,温柔的眼睛里仿佛要沁出水来,“阿拾,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无所不能的。我该得意吗?”
“哪个说你无所不能了?”我拉过枕头,扶着他的脑袋靠了上去,“你刚刚在外面装醉是故意要看我出丑吗?小心你下次真喝醉了,我由你在外面吹风,绝不心软。”
“狠心的女人。今晚我是有些醉了,站不稳也是真的。不过,我装酒醉不醒倒的确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无恤笑着拍了拍床褥:“很晚了,上来睡吧!”
“什么原因?你别跟我卖关子了。”我脱去袜套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一掀开被子却吃惊地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青铜剑竟被无恤放在了床中央,“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做什么?”我惊疑道。
“别怕,只是以防万一。”无恤一个侧身把剑换到了左手。
“防什么万一?你看,你这人就喜欢看我着急!”我气恼地推了无恤一把。
“真的没什么。”无恤捉住了我的手,“我只是觉得阿鱼的女人这两天有些奇怪。”
“鱼妇?她怎么了?”
“她很清楚阿鱼和阿首的酒量,今晚的桃花酿却是她故意引四儿去买的。”
“于安平安归来是件喜事,她引四儿去买酒也没什么奇怪啊?”我松了一口气,帮无恤重新拉好了被子,“再说,她是我们从齐国野地里劫回来的,不可能是陈氏或者其他人的奸细。你这回啊,真是想多了。”
“前日,阿首告诉我,他在巷子口撞见鱼妇与一个年轻男子头碰头地说话。”无恤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怀疑什么?那男人是陈氏的人?”
“不,陈氏的人现在正忙着收拾齐公死后的烂摊子,没空派人杀我。我猜那男子应该是个盗贼,不是劫财便是劫人。”无恤轻笑一声,扯着我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好了,睡吧,也许鱼妇只是找了个比阿鱼好的男人,她用酒灌醉我们许是打算今晚趁夜色与情人私奔吧!”
“呵,这倒极有可能。我们后日就要出发回晋国了,她若真在鲁国找了新情人,今晚是该走了。”我往无恤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要阻拦她吗?”
“拦她?为什么?可怜的阿鱼啊,我的小妇人还在这里,他的漂亮女人可就要跟人跑了。”无恤嘴角一扬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那你不打算告诉阿鱼?”